汤府管事手背手心都沾染了大量血迹,血迹呈喷溅状蔓延,应是双方争夺时接触上的。
其鞋子边缘也有血迹,同血痕处脚印对得上。
管事见面前的官爷不语,复又哀告:“小的真不知是怎么回事,刚拉开门栓,他便从怀里掏刀!
当时我们站得极近.....小的吓的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哪承想,他竟不是要刺我,而是要捅自己。
等小的好不容易夺过他的刀,他拉开门就跑出去了,嘴里还喊着救命!”
林知行闻言,踱至门栓前:“门是你开的?”
管事称是。
“那这门上的血指印如何解释?”林知行追问道。
“这...门真是小的打开的!”管事一脸苦相难以言表。
出色的奴仆,都有一个共通点,很会管理自己的真实情绪。
林知夏看对方衣袍的制式,应是汤府很得脸的人。
这样的人精话不能全信。
林知夏将匕首递到他眼前。
管事仅瞄一眼便慌忙别开目光。
“这是你的吗?”
“当然不是!”管事矢口否认,一对上林知夏那审视的目光,气焰立时萎靡,“但...这确为是汤府之物......”
那匕首上的“汤”字作不得假。
林知夏眸中精光一闪:“我猜,依你的身份,随手取得此匕首,易如反掌吧?”
“话...话虽如此,但这匕首真不是小的的!或许...或许是昨夜他去库房偷的!”
管事口不择言。
宋大立时斥道:“蒋云逸一介书生,你汤府的库房是菜市场不成!任人自取!”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汤府管事。
林知夏却话锋陡转:“那你觉得,他为何要自伤来栽赃你?”
“小的哪会晓得,许是失心疯!又或是他想讹钱!瞧他脚上那双鞋,鞋底都快磨平了!”管事犹自强辩。
林知夏挑眉,此人还有几分眼力。
“宋捕头,你配合他,重现一下当时的情况,”她特意停顿了一下,“这可是你最后辨白机会,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
林知行看过来,眼中有不解。
林知夏未多解释,若没有裴炎和石虎出现,她或许也会多信蒋云逸一分。
宋大走到那人旁边。
汤府管事绞尽脑汁:“当时我拉开门栓,正欲开门,余光却瞥见他往怀里掏东西......”
宋大掏出匕首,并未拔出。
管事竭力回想着、比划着动作,每次比划到关键时刻,就会自疑。
越想越记不起当时的细节,最终混乱渐生,只能颓然跌坐于青石地上。
林知夏见对方这副模样,问出最关键的一句:
“蒋云逸来汤府何事?你家老爷有何吩咐?”
汤府管事闻言一怔:“老爷......不曾交代,只命小的好生照料。是他主动要离府的。”
说着他撇撇嘴,显露出对蒋云逸的轻蔑。
抬眼对上林知夏的目光,又讪讪地低下头,再不言语。
“看来你对他很有意见。”宋大插言道。
“小的不敢,谁家没几个打秋风的穷亲戚,但小的绝不会因为这个去伤他!”
对于汤晖昂为何要将蒋云逸留在府中一事,管事避而不谈。
林知夏见问不出什么了,示意士兵将人押下去。
“看出什么了?”她问林知行。
林知行微微皱眉:“这个管事口供癫来倒去,不足采信。而其身上的血迹同路人的口供却是真实的,还有凶器也指向他。
只是,我想不通蒋云逸的动机。”
他经验不够,不敢妄下推断。
林知夏复又看向宋大。
宋大道:“有一点可以确定,两人确实争执推搡过,否则门板内侧不会有喷溅型的血迹,管事身上的血也不会那么多。”
林知夏指着地上:“这块血迹中有一块空白区,很明显是管事的身体挡住了喷溅的血迹。
只是他们在推搡间,互相踩踏,血迹重叠,以致某些血迹变得模糊,不好定性。”
但是,林知夏也怕自己先入为主,毕竟她才确认了,裴炎的背后是蔡雍。
“行刺的动机呢?”林知行不由问道,不管是自残或是刺杀,都得有个缘由吧。
一时默然。
雪沫仍在飘飞,侧门前的血迹渐渐被新雪覆盖,用不了多久,地上的痕迹便会湮灭无踪。
“取纸笔来。”林知夏道。
衙役立即支起油布伞,置下矮几。
林知夏执笔,快速勾勒出现场血迹位置,还有站在门旁的管事,其身上的血痕都画得丝毫不差。
樊老裹着厚袄赶到,径直将验尸格目递给林知夏,明显早知她的身份。
樊老是仵作,不管所验之人是生是死,他都是统一格式记在验尸格目中。
林知夏正欲低头细看,却见八人抬的墨绿官轿绕过大门,碾雪而来。
而院内,贺氏也得到消息,赶到侧门。
轿帘掀起,汤晖昂紫袍玉带的身影在雪幕中缓缓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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