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供可以看出,除了打骂威胁让女童变得温顺,人贩子并没有进行针对性的调教。
这些未经“调教”的孩童难入正经大户人家,多流向污秽之地。
而事后调教产生的损耗和意外,都由买家自行承担。
所以,一个才卖十贯钱,幕后的团伙居然是跑量的,可想而知,负责抓捕的猎手定然数量众多。
女童没见过这个中间人,只是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大花将她们带出船舱,领到了那处院子。
从船舱出来时,她们看到船上装了很多煤炭。
四名女童都报出了自己的真名,宋大对比过失踪人口,没有匹配者。
而大花提供的卖身文书,没有任何问题,文书所载户籍皆是真实的。
只是有两位年纪差了两岁,而文书的真正主人是生是死,不得而知,要确认只能发函文让原籍官府协查。
此案环环相扣:拐带、伪造文书、转运、销赃皆成体系,每一个关节都做得很完善。
他们能拿到真实的户籍信息,地方官府或有人涉入其中,是以宋大不敢贸然行动。
现在拐卖团伙还没有抓住,暂时不宜大张旗鼓地帮这些女童找家人,只能先安顿在府衙。
阿昼灵光一闪:“上次那对母女就曾见过数名孩童被拐,不如让她们帮忙暗中打听一下。”
林知夏看过来:“你和她们有联系?”
阿昼偷瞄江成一眼,才道:“我把她们安排在福田北院了。”
林知夏知道这个地方,那是朝廷设立的救助院,只收留孤寡老幼、残疾无依者,名额有限,且优先汴京户籍。
那女童父母尚在世,又不是汴京人,不符合收养条件。
阿昼似是看出了林知夏的疑问:“她母亲现在是那里的厨房帮工,父亲是杂役。”
因为林知夏多问了女童一句,江成得知后,便动用自己的人脉,把那家人送到了福田北院。
“那孩子有善心,院里每日定量的粮食,她都会省下一半送给贫民区的朋友。”
林知夏看了江成一眼,转念一想,不管谁见了那孩子,大概都会问一句脸上的伤,顺着这话打听被拐卖的孩子家长,倒是不显突兀。
“行,这事你去办。”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等监视人员传回消息后,再看下一步。
从开封府衙出来,一行人返回江府。
行至一半,江溪云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前方牌坊处,一只腿悬在半空,其影子在地面扭曲地晃动。
她三师兄率先落在一行人面前。
“今儿怎么这么晚?这贼还抓不抓!”
他语气颇为不满,显然对于这缉拿盗贼为民除害一事,还意犹未尽。
蹲在其肩头的灵猴也跟主人统一战线,不满的挥舞着拳头,惹得众人一笑,因案子而生的那点坏情绪也不禁消散。
林知夏和江成对视一眼,汴京盗案齐发的乱局该落幕了。
江成上前一步:“合作这么久,还未请教侠士义名?”
老三扬眉回道:“我是她三师兄,管我叫老三就行。”
江溪云闻言眉头微蹙,自牌坊一跃而下,略带狐疑地打量着自家堂兄。
江成抱拳,一身正气凛然:“乱世除了盗贼让人厌烦,还有一种人,更为可恶......”
他旋即义愤填膺地道出女童悲惨遭遇,如实地道出官府追查的困难。
拐卖团伙在汴京的中间人不难查,顺着这些户籍信息,找到他们伪造卖身文书的人,也有迹可循。
唯有这遍布各州郡的猎手最是滑溜,仅凭皇城司的察子,所需时间甚久。
而老三作为江湖人,凭其人脉和高绝轻功,对那些在道上混的,威慑力更足。
老三性子跳脱却敢爱敢恨,当即义不容辞接下追查拐卖团伙的重任。
而江溪云本人,则被安排去照顾她的大师兄曾石。
她不能离开汴京,因为她父母及祖父已经从湖州赶了过来,约莫再有几天,就该到汴京了。
阿昼在一旁,看自家公子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不禁感慨,让飞贼来替朝廷办事,真是人才。
当他转头看到林知夏,才想起这主意最开始就是她提出来的。
他默默颔首,这俩人会相互吸引,果然是有点门道在里面。
回到江府,林知夏见兄长欲言又止,挥手示意江成退下。
两人站在屋门口,月光倾洒在二人身上。
周围很安静,这个时辰,树上的鸟雀都进入了梦乡。
林知行道:“明日开始,我会准时到府衙应卯,孟大人那边......”
林知夏瞬间就明白兄长的担忧,功名是他的,但从官五年的政绩却是自己做下的。
“哥,你不用想太多,开封府正值用人之际,孟大人亦是惜才之人。
为那些被拐卖的孩童,你只管努力去做,其他交给天意。”
就像刚去定远县上任的林知夏,未来对她而言,充满着无处不在的危险,她也是抛开顾虑奋力向前,一冲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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