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进了宫,入了那两侧高耸的夹墙中后,他纵身跃上墙头,锐目如鹰隼般扫视着沉寂的宫闱。
片刻后,他来到失窃的宫殿。
这次被偷走的,是一名“内监”,床上还留有一截断绳。
江成环顾屋内,剩下五名内监腰间皆系着同样的麻绳。
一问才知,他们因太过害怕,夜里不敢睡,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将所有人都绑在同一条麻绳上。
飞贼来袭时,其余人能示警逃生,说不定能寻得一线生机。
宫中人人自危,皆传失踪者已经遇害,心中更加惶恐。
江成拾起断绳一角,仔细审视着那斜切的刀口,并不利索,他又凑近闻了闻。
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味萦绕其上。
他命那些宫人将绳子解下来自己要带走。
并让他们放心,宫里的飞贼还没有重复在同一个地方现身过。
他拿着绳子找到潜伏在附近的禁军和皇城司暗探。
“有没有发现异常?”
双方颓然摇头。
不管是禁军还是皇城司察子,都体会到了任职以来最大的挫败。
江成挥退众人,让他们回归原位。
他闭目凝神,试着去分辨晚风带来的气息,草木、蜡油,还有各宫娘娘钟爱的香炉......
诸多气息交织流转,蓦地,那股似狐臭又非狐臭的怪味再次出现。
江成抬手示意,阿昼立即扶着他向前,替他清理前路的障碍。
江成一直没有睁眼,只寻着那一丝极淡极淡的味道,直至停留在一处幽暗假山前。
他这才睁眼,沿着那假山细细探查,攀至假山的最高处,一股骚气扑鼻而来。
嶙峋怪石间,赫然留着一滩异于他处的深色印渍——竟是尿渍。
“太过分了,这是在挑衅!”阿昼惊怒交加,“这附近值守的人呢!快点滚出来。”
墙角暗影处,两道身影应声而出。
“贼人站在此便溺,你们竟毫无察觉?!”阿昼厉声质问。
禁军慌忙解释:“不可能,就算我二人一时没有注意到这边,那水声也听得到,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疏漏。”
江成看这二人面上并无困倦之色,不像是在偷懒。
若飞贼立在假山上小便,身形必显,若是蹲着的,那衣袍难免沾污,附近都会留下印记,即使是女子也不可能......
不对,那股怪味......江成突然想到猕猴,猴子的身体与人最为相似,它们同样有体味。
“去,把伍太医请过来。”此人擅治马匹狸猫,或许可以分辨得出。
不多时,这位伍太医被两名禁军请了过来。
他走得慢,禁军干脆背着他疾奔而至。
伍太医脚落回地面时,还踉跄了一下。
经对方验证,这确实是动物的尿渍。
其色偏黄,凑近可以闻到一股极淡的甜腻骚味,这表明这畜生白日所食,绝不是草料果子等气味清淡的食物,很可能是荤食油腻一类。
如此推断,猕猴是最有可能的。
因为他们是杂食动物,什么东西都吃。
它们和人一样,也会热气内症失调。
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飞贼身边竟驯养了一只猕猴。
这时,一名禁军猛然记起,夜间确实瞥见有影子飞掠,彼时他们只以为是后宫贵人豢养的狸猫。
有了这个发现,江成吩咐下去,夜间但凡看到移动的影子,哪怕是巴掌大,也要上前仔细查验。
吩咐完,江成又在宫中巡视了一圈。
眼见天色将明,他策马归府,却见冽风如松柏般正笔直地站在林知夏屋门前。
“公子,有些不对。”冽风引江成到窗边。
窗子的缝隙中,原本有一片手指大的枯叶,是每日天黑后,冽风亲自布置的。
但现在,这片枯叶被碾碎只剩下一半,这个窗子明显被人打开过。
昨晚冽风仅离开了片刻。
“属下循着声音过去看了,并无异常。”
江成面色阴沉下来,他这里重重护卫,竟还有宵小胆敢寻衅!
二人正低声密议,屋门“吱呀”一声轻启,林知夏探头而出。
醒这么早!
江成瞥了眼天边的鱼肚白,快步迎上去,昨晚内监失踪案的详情,他已经整理成卷宗。
林知夏没有开口,看完后在纸上下写道:“会驯养猕猴者,唯有街巷卖艺之人与象棚社团。今天先去这几处看看。”
江成提笔回应:“我已让城中的察子留意,若是有带着猴子的生人出现,会立即报过来。”
天光大亮后,林知夏吩咐宋大,去回访那些被盗窃的现场,看看现场能不能找出跟猴子有关的线索来。
她和江成,直奔北瓦子象棚社而去。
这里是汴京最大的驯兽场,驯养的野兽最多的就是大象、犬和猴子。
像老虎、熊这类猛兽,抓回来,饿个两天送上斗兽场,不用训练就能给那些权贵带来一场血腥刺激的决斗。
林知夏表明身份,管事将训猴师都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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