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就这样去见海大人!”又一名女子站了出来,声音如裂帛般穿透人群,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她衣衫虽旧,却脊梁挺直,仿佛一株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的竹子。
“我们受的苦,一定不能白受,一定要大白于天下!”她的声音在花园里回荡,像是唤醒了沉睡已久的回声,激荡着每一颗沉默已久的心。
“不能白受!”
“不能白受!”
“不能白受!”
一声声呐喊如潮水般涌起,几十名女子齐声高呼,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她们的脸庞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
那不是愤怒的宣泄,而是长久压抑后终于挺身而出的觉醒。
她们的呼喊,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破了平静,划开了遮蔽真相的幕布。
黛玉望着这一张张饱经风霜却依旧倔强的脸,心口仿佛被什么重重撞击。
她素来多愁善感,可此刻,泪水却不是为悲凉而流,而是为这股从未见过的、属于女子的刚烈与勇气而涌出。
她看到的不再只是苦难,而是苦难中孕育出的尊严与力量。
她们不再是沉默的影子,而是要站出来,为自己、为所有的姐妹发声。
风拂过山岗,吹动她们的衣角,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庄严的誓言作证。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亮而坚定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们,就这样去!”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承诺,而是一颗心与几十颗心共振的回响。
萧寒无声地带路,所有影卫默默地在四周保护,这几十名女子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出林府的大门。
刺目的阳光,令久不见天日的姑娘们睁不开眼睛,但她们的心里却装满了阳光,洋溢着喜悦。
“太好了,终于又见到太阳了。”一名女子喃喃自语。
“两年了,我终于出来了!”
“爹爹,娘亲,我想你们啊!”
人群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掌声与啜泣。自由,原来不只是走出一座府邸,而是重新走进人间。
路过的百姓们,看到这群女子,一个个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却手拉着手,泪中带笑,不禁驻足凝望。
有人认出了她们中有两年前被林府强掳的邻家姑娘,顿时唏嘘不已。
一位老妇颤巍巍地从篮中取出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塞进一名姑娘手中:“孩子,吃点东西,活下来就好。”
一名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奔向队伍,将一束野花塞进最瘦弱女子的掌心。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亮了每一张重获新生的脸。
大地无言,却在这一刻,悄然复苏。
就这样走走停停,穿过青石铺就的曲折巷道,两旁高墙深院,檐角飞翘,映着暮色中的微光,仿佛整座城池都沉浸在一种肃穆而压抑的氛围之中。
脚步声在寂静的街巷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终于,巍峨的府衙大门赫然矗立眼前,朱漆铜钉,气势森严,门前列队的衙役手持水火棍,神情肃穆,静候主官出迎。
海大人率领众属官在门前恭候,衣冠整肃,神色凝重。
见皇上与黛玉并肩而至,虽身着寻常布衣,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海大人当即双膝欲跪,要行君臣大礼。
然而还未跪下,一只沉稳有力的手已迅速上前,将他扶住,抬头一看,正是萧寒。
“海大人,”萧寒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审讯时辰已到,一切可已就绪?”
海大人一怔,随即会意,目光飞快扫过帝后二人略显朴素的装束,心中顿时明了。
今日非同寻常,皇上和皇后微服亲临,不想公开身份,必是要彻查此案,不容丝毫疏漏。
他立即收起惶恐,正色答道:“回大人,相关人犯已押至大堂,需要的证人,刑具、卷宗、物证皆已陈列妥当,只待大人亲自陪审。”
萧寒点了点头,引着皇上和黛玉来到旁边就坐。
海大人这才躬身行礼,脚步沉稳地穿过仪门,步入府衙主座。
大堂之上,灯火通明,烛影摇红,映照出堂前森然的“明镜高悬”匾额。
林如山、林如川与林承业三人早已披枷戴锁,跪伏于地,身后几名林家妻妾亦瑟缩成团,泪眼婆娑,不敢抬头。
海大人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目光如刃,冷冷扫过堂下众人人,不发一言,却已令满堂噤若寒蝉。
“林如山,林如川,林承业,你们可知罪!”海大人一拍惊堂木,疾声厉色地道:“速速从实招来!”
“大人,我们冤枉啊!” 林如山,林如川和林承业互相对视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还请大人明查。”
“明查!”海大人冷哼了一声,大声喊道:“带证人!”
随着喊声,堂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数十名女子鱼贯而入,皆衣衫素朴,面色憔悴,眼神各异。
有的人一进门便死死盯住林承业,双目赤红,牙关紧咬,仿佛恨不得扑上前去撕碎此人。
也有的人颤抖着蜷缩身子,低垂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再惹来灾祸。
林如山父子三人见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些被藏于地下密室、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女子,竟尽数被朝廷救出,如今竟一个个站在这里,成为控诉他们的活证!
“完了……全完了……”林如山喃喃自语,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他猛然扭头,狠狠瞪向林承业,声音嘶哑如裂:“混账东西!林家百年基业,竟毁于你一人之手!”
林承业浑身发抖,涕泪横流,不顾枷锁沉重,连连向父亲磕头:“爹!爹!救救儿子啊!儿子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林家,想让林家发扬光大啊!”
“住口!你个逆子!”林如川怒喝一声,眼中满是痛恨与羞耻地说道:“你还敢狡辩?这也叫为家族好?你这是把林家往地狱里推!”
“如川,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啊!”林如山不满地说道:“承业还是个孩子,再不对,也是林家唯一的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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