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伪降计深探敌营
成都的雨下得绵密,像要把满城的血污都洗干净。姜维站在钟会府邸的回廊下,看着檐角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坑洼。他身上的锦袍是钟会昨日所赐,蜀锦的光泽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刺目——这是胜利者对降将的恩赐,也是无声的羞辱。
"伯约兄何故在此独酌?"钟会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羊脂玉印,印上"司徒"二字在廊灯下泛着冷光,"邓艾那老匹夫已被我囚在槛车,成都城内,再无人敢与你我抗衡。"
姜维转过身,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酒是故乡的郫筒酒,却被钟会兑了西凉的烈酒,呛得他喉咙发紧:"司徒可知,昨夜城南的降兵营里,有三百蜀兵割发为誓,说要为陛下报仇?"
钟会的笑容淡了几分,玉印在掌心转了个圈:"一群匹夫,不足为惧。伯约兄若能替我安抚他们,我便奏请陛下,让你复领蜀汉旧部。"他突然凑近,吐息带着酒气,"前提是,你得把那些藏起来的府库密档交出来。"
姜维的指尖在袖中攥紧了那枚刻着"汉"字的青铜符。那是刘禅投降前,偷偷塞给他的信物,凭此可调动散落在南中的三万蜀军旧部。"司徒说笑了,成都府库早已被邓艾洗劫一空,哪还有什么密档?"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寒芒,"不过......我倒知道有批旧部藏在青城山,他们手里或许有司徒想要的东西。"
钟会的眼睛亮了。他软禁邓艾,名义上是因邓艾擅自册封刘禅为扶风王,实则是觊觎蜀汉积累的财富和兵器图谱。"伯约兄愿为我引路?"
"敢不从命。"姜维躬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廊柱后闪过一个黑影——那是钟会的亲卫统领卫瓘,此人鹰钩鼻,三角眼,据说最擅察言观色,是司马昭安插在钟会身边的眼线。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姜维带着十名亲卫出了成都南门。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针。他勒住马缰,望着远处青城山的轮廓,突然对身后的亲兵周平说:"你可知为何钟会一定要找到府库密档?"
周平是当年诸葛亮南征时收服的蛮兵后代,脸上还留着部落的刺青:"将军是说......密档里藏着兵符?"
"不止。"姜维的马鞭指向西方,"南中七郡的太守,多是先帝旧部,他们虽未降魏,却也按兵不动。若能拿到先帝的遗诏,他们必会起兵响应。"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布,借着马灯的光展开,上面是刘禅用朱砂写的"光复"二字,笔迹颤抖,却透着决绝。
周平的呼吸急促起来:"那为何要告诉钟会?"
"因为他信了。"姜维冷笑一声,"钟会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我早已让人在青城山布下迷阵。他若敢去,正好让南中的弟兄们看看,曹魏的大将是如何狼狈。"
行至半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卫瓘带着一队骑兵追了上来,火把的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姜将军留步!司徒恐山路难行,特命我带兵护送!"
姜维勒住马,心里暗骂一声。这卫瓘果然狡猾,竟看出他的意图。"有劳卫统领。"他翻身下马,故意将马蹄溅起的泥水甩在卫瓘的锦袍上,"只是山路狭窄,人多反而不便,不如统领在此等候?"
卫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司徒有令,务必护将军周全。若是将军出了差池,我项上人头不保啊。"他挥了挥手,骑兵们立刻散开,将姜维的亲卫团团围住。
夜雨更急了,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无数人在暗中窥视。姜维知道,这场青城山之行,注定不会平静。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符,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想要恢复汉室,就不能怕这些明枪暗箭。
第二折 青城迷雾诱敌踪
青城山的晨雾比成都的雨更浓,五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姜维牵着马走在前面,靴底踩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身后的卫瓘不时勒住马缰,显然对这诡异的雾气充满警惕。
"将军,前面好像有座道观。"周平突然喊道,雾气中隐约露出飞檐的轮廓。
姜维眯起眼睛。那是上清宫,当年诸葛亮南征时曾在此驻军,道观的石壁上刻着蜀军的布防图。他故意放慢脚步:"相传张道陵曾在此炼丹,或许藏着些宝贝。"
卫瓘果然来了兴致,催马跟上:"伯约兄可知这道观的来历?"
"略有耳闻。"姜维指着雾气中的石阶,"据说石阶下埋着黄巾军的兵器,当年张角败亡后,其部将带着残兵在此隐居。"他这话半真半假,石阶下确实有兵器,却是诸葛亮留下的蜀军弩箭。
进了道观,空无一人,只有三清像前的香炉里还残留着余烬。卫瓘的士兵立刻四散搜查,翻箱倒柜的声音打破了道观的宁静。姜维走到石壁前,假装观赏上面的壁画,指尖却在一处不起眼的裂缝上轻轻敲了三下。
"将军在做什么?"卫瓘突然出现在身后,三角眼盯着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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