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兵临渭水观敌阵
秋汛刚过的渭水泛着浑浊的黄浪,水面上漂浮着败叶与断木,顺流而下时撞击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响声。姜维勒住胯下的"踏雪",铁肢搭在马鞍前的铜环上,望着对岸连绵的魏军大营,眉头微微蹙起。
营寨沿渭水北岸一字排开,绵延十余里,黑色的"魏"字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最外侧是三层鹿角栅,栅间的空隙刚好能容骑兵通过,却又能阻碍步兵冲锋;栅后是丈余深的壕沟,沟底隐约可见寒光——显然插满了尖木桩;再往后便是主营,夯土筑成的寨墙高达两丈,垛口后隐约有弓弩手的身影在移动。
"将军,邓艾这老狐狸把营盘扎得跟铁桶似的。"张达策马凑到近前,手里的望远镜镜片映出魏军的布置,"您看那主营左侧的高坡,插着'镇西军'的旗号,估摸着是邓艾的中军帐;右侧的白帐篷是粮营,周围挖了环壕,连只耗子都钻不进去。"
姜维接过望远镜,镜头里的景象愈发清晰:魏军营寨的帐篷排列得整整齐齐,每座帐篷间的距离都不差分毫,显然是按兵法布阵;往来巡逻的士兵步伐统一,甲胄鲜亮,腰间的环首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这是精锐之师才能有的气象。
"不是邓艾的手笔。"姜维放下望远镜,铁肢指向对岸的水寨,那里停泊着二十余艘楼船,船头的撞角都裹着铁皮,"楼船的布置带着水军印记,是钟会的'横江阵'。看来司马昭是把这两人都派来了,想让咱们腹背受敌。"
阿莱娜的银枪在手中转了个圈,枪尖挑起片飘落的柳叶:"管他是邓艾还是钟会,敢挡路就捅穿他们的喉咙。"她身后的羌骑发出一阵呼哨,马蹄声踏碎了岸边的寂静,"末将愿带三千羌骑为先锋,趁夜泅渡渭水,烧掉他们的粮船!"
"不可。"姜维摇头,铁肢指向水面,"渭水秋汛刚过,水流湍急,水温极低,泅渡只会徒增伤亡。"他从怀中掏出张羊皮地图,摊在马鞍上,"钟会的水军擅长水战,楼船上都装了拍杆,咱们的小船靠近不得。"
地图上的渭水被朱砂标出三道支流,最西侧的"汧水"水流较缓,岸边多是芦苇荡。王二用手指点着那里:"将军,上个月俘虏的魏军说,汧水入渭口有座木桥,是邓艾偷偷修的,平时派了百人看守,说是'运粮通道',实则是防备咱们绕道。"
姜维的目光在汧水处停留片刻,突然想起诸葛亮《兵法二十四篇》里的话:"水战当避其锋,陆战当断其援"。他抬头望向对岸的魏军大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钟会想用水军牵制咱们,邓艾想靠坚营消耗咱们,咱们偏不按他们的路子走。"
他勒转马头,铁肢指向西南方向的山地:"张达带五千步兵沿渭水南岸扎营,多竖旗帜,白天擂鼓呐喊,晚上点燃火把,装作要强渡的样子,把钟会的水军钉在原地。"
"阿莱娜带羌骑随我走汧水,"姜维的铁肢拍了拍狼女的肩甲,"咱们去会会那座木桥的守兵。"他最后看向王二,"你带工兵营赶制竹筏,藏在芦苇荡里,等咱们拿下木桥就渡水,直插邓艾的粮营。"
分派完毕,张达的步兵很快就在南岸筑起营寨,旗帜密密麻麻插了一片,鼓声从早到晚不停歇。钟会的楼船果然被吸引,在渭水中央来回游弋,船上的望楼始终对着南岸,连夜间的巡逻都加密了三倍。
而姜维则带着阿莱娜的羌骑,沿着渭水南岸的密林向西行进。秋末的树林里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正好掩盖了马蹄声。
阿莱娜的银枪不时拨开挡路的枝桠,枪尖上的红缨在斑驳的光影中跳跃,像一团流动的火。
行至黄昏,汧水入渭口的景象终于出现在眼前。那座木桥果然隐藏在芦苇荡中,桥身由粗壮的松木搭建,两侧的栏杆缠着铁链,桥头立着两座箭楼,楼上的魏军正抱着长矛打盹,丝毫没察觉密林里的动静。
"桥长三十丈,宽两丈,够骑兵并排通过。"狼女伏在姜维耳边低语,银枪指向桥底,"下面有十二根桥墩,都是整根的松树,看着结实得很。"
姜维的铁肢轻轻敲击着马鞍,目光在箭楼与守兵间流转:"守兵虽有百人,但涣散得很,箭楼的弓箭都没上弦。"他对阿莱娜做了个手势,"你带五百人从芦苇荡摸过去,拔掉箭楼的守兵;我带剩下的人从正面突击,前后夹击。"
狼女领命,翻身下马,带着五百羌骑钻进芦苇荡。枯黄的苇叶没过人头,只露出他们头盔上的红缨,像一片移动的灌木丛。姜维则将剩下的羌骑分成三队,自己亲率中路,张弓搭箭,瞄准了桥头的哨兵。
夕阳的余晖穿过云层,在水面上投下金色的光斑。桥头的魏军哨兵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换岗,突然听到"嗖"的一声轻响,一支羽箭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动手!"姜维一声令下,三路羌骑同时冲出密林,马蹄声惊得芦苇荡里的水鸟四散飞起。正面的魏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骑兵冲得人仰马翻,惨叫声与兵器碰撞声瞬间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