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古道秋风卷甲旗
函谷关的城楼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关前的石板路被马蹄踩出深深的凹痕,最深处还嵌着半枚锈铁箭——那是秦末项羽破关时留下的。姜维的铁肢按在关隘的夯土城墙上,掌心能摸到砖块里混杂的芦苇纤维,这是西汉守将加固城墙的古法,如今倒成了蜀军分辨新旧工事的标记。
“将军,斥候回报,司马炎的先锋已经过了新安,离函谷关只剩五十里。”王含的甲胄下摆沾着露水,他昨夜率亲卫沿崤函古道巡查,靴底的铁钉都磨秃了,“古道两侧的崖壁上,发现了新凿的箭孔,看样子是魏军提前布了伏兵。”
姜维的目光扫过古道入口的那棵老槐树,树身被雷劈过的断口处,缠着几圈新绳——这是西羌人标记危险的方式,显然狼女的探骑已经来过。他转身对身后的将士们扬声道:“函谷关是关中的东大门,当年六国合纵攻秦,三次止步于此。今天,我们要让司马炎知道,汉军的铁骑,能踏破任何关隘!”
归义营的士兵突然齐声呐喊,声浪震得槐树叶簌簌落下。庞会的长矛指向关前的窄道:“末将带人去清理两侧的伏兵!祖父当年随曹公破马超,就是从这条道走的,晚辈定要让汉军的旗帜,比魏军插得更高!”他甲胄内侧的“忠”“孝”二字被汗水浸得发亮,那是用南中朱砂染的,遇血不褪。
狼女的羌骑正在给战马马蹄裹麻布,避免踏在石板上发出声响。她的银枪斜靠在槐树上,枪缨的红藤缠着个小小的陶哨——这是阿莱娜送的南中特产,吹起来像鹧鸪叫,是羌骑传递暗号的信物。“左侧崖壁的箭孔里有炊烟味,”狼女侧耳听着风声,“魏军昨晚肯定在里面过夜,柴火没烧透,现在还在冒烟。”
阿藤的藤甲兵正往崖壁下搬运圆木,这些木头是从渭水沿岸砍的,表皮还带着湿气。“南中老话说,‘石缝里能长树,绝壁上可安营’。”阿藤指挥士兵将圆木卡在岩缝里,搭成简易的栈道,“等会儿让弟兄们顺着这个爬上去,保管让魏军以为是山神显灵。”
关隘内侧的空地上,蜀军正在分发干粮。归义营的伙夫煮了一大锅麦粥,里面掺了南中运来的薯干,香气引得几个负责看守俘虏的士兵直咽口水。俘虏是昨夜抓到的魏军斥候,此刻正蹲在地上,看着蜀军士兵分粥时互相推让——一个年轻士兵把自己碗里的薯干夹给了伤兵,这让俘虏们瞪大了眼睛。
“将军,这些俘虏怎么办?”王含指着俘虏里那个穿校尉服的汉子,“他说自己是弘农人,家里还有老母要养,是被司马炎强征来的。”
姜维舀了碗热粥递给校尉,粥碗的陶土带着温热。“函谷关的守将是赵昂,当年在冀城跟马超打过仗,为人最是刚愎。”他看着校尉接过粥碗时颤抖的手,“你回去告诉赵昂,只要他打开关门投降,汉军保证不伤关内百姓分毫,还会给降兵发路费回家。”
校尉捧着粥碗的手突然一哆嗦,热粥洒在手上也没察觉。“将军真的……肯放我们回家?”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司马炎说,蜀军见人就杀,连三岁小孩都不放过……”
“你看我们像杀人不眨眼的军队吗?”狼女把自己的干粮袋扔给校尉,里面有两块麦饼,“这是给你老母带的,告诉关里的弟兄,别再为司马昭卖命了。”
校尉对着姜维磕了三个响头,带着满脸泪痕往关隘跑去。王含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担忧:“将军,万一他回去报信,赵昂有了防备怎么办?”
姜维望着函谷关的城楼,晨雾正在散去,能看清垛口上飘动的“晋”字旗。“人心是最好的防线,也是最容易攻破的关隘。”他的铁肢指向古道尽头,“司马炎的大军还没到,赵昂现在最怕的是腹背受敌,这个校尉的话,会让他夜里睡不安稳。”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函谷关的吊桥突然放了下来。一个老卒举着白旗跑出关,说赵昂愿意投降,但求蜀军善待关内百姓。归义营的士兵正要欢呼,却被姜维按住——他看见老卒背后的箭孔里,露出半截黑色的箭羽,那是魏军特制的“破甲箭”。
“是诈降!”姜维的武侯剑突然出鞘,剑脊反射的阳光照亮了关隘两侧的崖壁,无数魏军弓箭手正从箭孔里探出头来,“列阵迎敌!”
第二折 箭雨横飞崤函道
魏军的箭雨像乌云般压过来时,归义营的士兵已经竖起了盾牌阵。盾牌是用渭水沿岸的硬木做的,边缘包着铁皮, arrows射在上面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却穿不透。庞会的长矛挑着个盾牌,对着身后大喊:“别慌!这是诸葛连弩的射程之外,他们射不准!”
崖壁上的魏军显然没料到蜀军反应这么快,箭雨渐渐稀疏。阿藤的藤甲兵趁机沿着栈道往上爬,他们的乌漆甲胄在阳光下几乎隐形,手里的砍刀都裹着麻布,只露出寸许刀刃。“摸到箭孔就往里扔火油罐!”阿藤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跟崖壁说话,“南中老法子,烟比刀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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