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罪民该死......但未能尽孝道......只求大人能帮忙给家中老母亲带封书信......”
乌黑的泥泞中,跪伏着一个大胡子拉碴的男人,身旁躺着把银亮的大刀。
火把熠熠,几个高挑的卫卒架着几个着蓝布衣的男人站在四周。
素辉影手中长剑直指眼前男人,冷笑了声。
“你以为我还会信这种话吗?”
一朝被蛇咬。
“母亲她是无辜的,对罪民所做之事一无所知!四年前罪民随商队在外,被大水赶上了山,不跟着那些匪徒,就无活路可走!谁知那些匪徒与其它势力勾结......命罪民去交易......母亲独自一人拉扯罪民长大,多年未见一面,只求能以书代面!”
男人连连磕头。
“罪民知错了!知错了!母亲她为人和善,从不做恶事!只求大人看在她年事已高,能......”
男人涕泪横流,砸在碎石上的脑门,硬生生嵌出了几个血洞。
“何其无辜啊——”关坚秉倚靠在树旁,喃喃道。
“那你去送书信?”素辉影转头。
这狗皮膏药,还真是甩不掉。
“他求的是你,不是我。”他走过来,抬起手,拍了拍素辉影的肩。
素辉影盯着这矮小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扭。
“哎哟哟!宋百户这是又打人了!”
“不想挨打就滚远点!”
定是这煎饼,到处宣扬自己自私自利,一连几日,领人都只能碰到一张嘴就有事的卫卒。
当初那一拳,简直是揍轻了。
就该像踢球一样,给他踢上天!
她都特意跑远地方了,还能碰上这家伙。
这就是那什么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吗?
见有卫卒从远处跑来。
“查的怎么样了?”她微微侧头。
卫卒附在她耳边低语一阵。
看来眼前这人所说不假,调查出来的情况证明他说的话属实。
素辉影沉呼出口气,见这人磕得额前肉烂,两眼却无半点怨恨,手中的剑一转,用剑面挑起男人的头。
“若你敢弄虚作假,我定将你扒皮抽筋。”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
“是田寿的朋友吧?诶,坐坐坐!”
头发花白的妇人咧嘴笑着,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椅子,直招呼素辉影往上坐。
“不了,大娘,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坐了。”
这个世界的机关术精巧到让人难以用肉眼看出问题。
她总该多防些。
“哎呀,哈哈,这......前几日晒了些肉干,要不你带点走?”
“您先拆开看看信吧。”素辉影摆了摆手。
她或许真的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外做了什么。
妇人闻言,点点头,特意擦了擦手,拆开信。
她看的速度不快不慢,更多是在单纯地看字。
“确是田寿的字......”
她的语气,并不是带着对于素辉影的怀疑,而是怀念。
“哈哈......好......”妇人欣慰地笑着,眼眶里泪花点点。
“看到他在外安定,娶妻生子,我也算了了心愿了......”
素辉影一愣,田寿竟是没将真实情况告知他的母亲,而是编出了个美满的谎言。
“其实......”
“这些肉干你带着吧,路上吃,邻里都说味道不错呢!感谢你能赶远路,亲自来送信。”
素辉影看着妇人激动的神情,想要说的话渐渐压在了喉间。
“多谢大娘。”她接过肉干,低着头,“田寿他过得很好。”
素辉影没有久留,她的确还有事。
目送着素辉影离开,妇人忽然攥紧了信纸,两眼垂泪。
“知子莫若母......你撒的谎,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
“宋大人。”
当地看守监牢的衙役见素辉影来了,连忙站起身。
素辉影朝他点点头,目光随后落在了昏暗的监牢中。
一股尘味涌入鼻间,素辉影眉头轻颤,抬手在面前挥了挥。
算不上干净但也算不上脏的粗劣被子上躺着一个男人。
“大......大人......”
目光注意到素辉影靠近,他连忙坐起身,手脚并用,爬到了牢栏前,双手抓着,眼中逐渐透出些许亮光。
“书信我已经送到了。”
田寿闻言,微微低头,缓缓喘着气,“好......”
素辉影俯视着他,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欺骗他自己的母亲,只是沉声道:
“念在你是受人胁迫,尚未造成重大影响,且......你母亲年逾花甲。”素辉影蹲下身,平视而言,“有一可免死罪的机会。”
田寿哪里不懂。
他明白是素辉影辛苦为他寻来的机会。
非亲非故的,本可以完全不管他。
“多谢——大人!”他颤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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