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
墙上时钟的秒针,与分针、时针重叠,发出最后一声沉闷的“滴答”。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李姐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雕像,僵在原地,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惨白的脸。她机械地刷新,一次,两次,三次。
什么都没有。
各大媒体的头条,依然是那些耸人听闻的标题。没有新的邮件,没有所谓的“账目”,没有惊天动地的反转。
“没……没有?”李姐的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他们……他们没发?”
她猛地跳起来,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母狮。“王八蛋!这群耍人的王八蛋!他们就是在吓唬我们!心理战!就是想让我们自己崩溃!”
苏晚没有动。她依然坐在那张单人沙发里,身体的轮廓陷在阴影中。
她不认为这是虚张声势。
“钟表匠”这样的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那个电话,那五分钟的倒计时,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每一个节拍都精准无比。目的,绝不仅仅是恐吓。
“我们走。”顾沉开口,打破了李姐歇斯底里的咒骂。
“走?去哪儿?”李姐停下脚步。
“回酒店。”顾沉的指令清晰,不带任何情绪,“这里不安全。”
苏晚站起身。腿有些发麻。她同意顾沉的判断。这场“游戏”的棋盘,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对方既然能精准地找到她,就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或许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从电影宫到酒店的路上,他们被记者围堵得水泄不通。闪光灯像一片片炸开的白色荆棘,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苏导!请问你对网上的爆料有何回应?”
“林毅导演的死真的另有隐情吗?”
“你的投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跟你父亲的财务问题有关?”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像淬了毒的箭。顾沉和酒店的安保人员组成一道人墙,将苏晚和李姐护在中间,艰难地向电梯移动。苏晚全程一言不发,任由那些噪音在耳边冲刷。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钟表匠”的B计划……如果不是曝光账目,那会是什么?
回到总统套房,厚重的门“咔哒”一声合上,将外面所有的喧嚣隔绝。世界终于清净了。
李姐长吁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总算回来了……我要去洗把脸,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顾沉没有放松。他第一时间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门窗到通风口,动作专业而迅速。
苏晚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戛纳的夜景。海面倒映着城市的灯火,像一匹缀满碎钻的黑色丝绒。很美,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意。她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下意识地,她抬起左手,习惯性地想去摩挲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那是父亲留给她的东西。一个最简单的素圈,内壁刻着一串编码:SC01T1。
然而,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的、陌生的空无。
苏晚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
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那枚戒指,不见了。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比刚才接到“钟表匠”电话时更甚千百倍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冷汗几乎是立刻就浸透了她的后背。
“怎么了?”顾沉检查完房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苏晚缓缓抬起手,摊开在他面前。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戒指……”她的喉咙发紧,“我的戒指不见了。”
李姐刚从洗手间出来,听到这句话,差点又尖叫起来:“什么?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落在休息室了?”
“不。”苏晚摇头,她很确定,接到电话时,戒指还在。那种冰凉的金属触感,是她对抗恐惧的唯一支点。
顾沉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没有一句废话,立刻掏出手机,同时对苏晚和李姐下令:“待在房间里,不要碰任何东西。李姐,给酒店安保打电话,就说有物品失窃,但不要提是什么。苏晚,回忆从休息室出来,到进这个房间,所有接触过你的人。”
他的指令像一剂强心针,让慌乱的李姐找到了主心骨。
苏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飞速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混乱的人群,闪烁的灯光,嘈杂的叫喊……
“人太多了。”她艰涩地开口,“记者,安保,还有一些……我看不清脸的人。”
“没关系。”顾沉已经拨通了一个号码,用流利的法语快速交代着,“我要总统套房外所有走廊的监控录像,时间从二十分钟前开始。对,立刻,传到我的设备上。”
不到两分钟,顾沉的笔记本电脑上,开始接收到实时传输过来的监控画面。
他将电脑放在茶几上,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画面飞速倒退。
“是这里。”他很快锁定了他们走出电梯,走向套房门口的画面。走廊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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