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卷长安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诚意

于掌柜这下更气了，又狠狠地瞪了吴状元一眼。

而后连忙笑着迎向了郭子维，辩白道：“郭郎君多虑了，这都是没有的事儿……”

一旁的齐木将茶盏轻轻放到桌子上，却还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于掌柜啊，郭郎君聪慧过人，你瞒不了他的。”说着，他打了个响指，“出来吧！”

话音刚落，无回赌坊的胖掌柜胡四海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哎，于掌柜你那屏风后面藏了多少金银宝贝啊，放了这么多柜子，挤得胖子我都上不来气了！”

郭子维笑了笑，作揖道：“见过胡掌柜。在下叶氏郭子维。”

胡四海上下打量着郭子维，满脸的欣赏：“郭郎君哪还需要介绍，我早就听闻郭郎君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你有这般才能，做个牙郎做甚，不如来我的赌坊做事吧！”

“无论你们叶掌柜给多少月钱，我胡四海都给你十倍！”

“哟，胡掌柜真是精明，一见面就挖起墙角了！若要抢人，也轮不到你胡四海！”

正说着，于掌柜没好气地又用余光撇了撇缩在角落里的吴状元，阴阳怪气道：“于某我真恨不得把下面那些酒囊饭袋全都轰出去！他们若能有郭郎君一半的才能，我就心满意足了！”

于掌柜嫌弃的目光像一把利剑，吴状元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但心里却是不服气。

看我不顺眼又如何？我是你亲女婿，你还能不管我？！

郭子维摆摆手，谦让道：“两位掌柜过誉了。”

齐木挑了下眉，静静问道：“周府之事我们筹划的缜密，除了我们在场三人外，便只有少将军知晓了。不知叶氏是如何得知的呢？又怎知我们正在钱庄议事呢？”

郭子维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周家的事说开了，我便也不再绕弯子了。我们叶氏听说周家正受人责难，我家掌柜便特意差我来此与几位掌柜一叙。”

“周家娘子也就是如今万侯府的少夫人，曾托我们叶氏为周夫人寻一定居之所。”

“可万少夫人近日联系不上，我们怕失去这单生意便遣人在周侯府门口蹲守周夫人的行踪。可谁知周夫人没等到，却等到了周家的美妾郜氏。”

“见她行色诡谲，我们的人便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无回赌场，虽不知她在里面输了多少，但从表情上看来，非常不妙。”

“有趣的是，无回钱庄的人就像早有准备似的，从对面的食肆出了门，便直接进了赌场。”

“我们若没猜错的话，当时于掌柜与胡掌柜应该就在那食肆二楼厢房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盯着对面赌场里的动静呢吧？”

于胡二人闻言面面相觑，齐木却仍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摇晃着茶盏。

于掌柜紧锁着眉头：“可齐木先生并未露面，万和牙行全场也未参与其中。叶氏又是如何得知他们也有份的呢？”

郭子维瞟了一眼齐木，见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便带着深意盯向了他：“齐木先生的确没有现身，也没有遣人去赌场。”

“但谁受益谁就有嫌疑。无回赌场和大发钱庄虽都有收获，但都不如万和牙行受益大。”

“郜氏输了钱，抵押了奴仆不足为奇。可缩短了与钱庄的契书期限，则直接影响了侯府的宅子。”

“周世子最初签契书是因为万和的新宅子，郜氏改契书丢的是侯府的旧宅子。”

“周府没了钱财，又没了祖宅，自然付不起万和新宅的全额，那此前付给万和牙行的五十两订金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想必接下来，走投无路的郜氏与周世子便会去万和牙行作闹要回订金。届时，齐木先生不但不会还他，还会声势浩大地将他赶走。”

“定了那些新豪宅的都是在朝权贵，万和牙行借周侯府敲山震虎，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们日后只能乖乖按契书付钱，不敢在万和牙行门前耍威风。”

“有了这件事的保障后，万和牙行那新宅子必然会定成天价，而那些付了订金的权贵害怕步周家后尘，便只能咬着牙啃下这个金额。”

“大门大户省一省兴许还付得出，只是可怜了那些家底不厚的，便只能再去钱庄赊银。”

“听闻于掌柜最恨那些带着鱼袋的，届时，便是您最好的报复时机了。”

郭子维仍盯着齐木，说到这里，语气中突然多了些挑衅：“只可惜，如今周府保住了旧宅子，齐木先生这完美的闭环从这里便断了。”

胡掌柜毫不遮掩自己对郭子维的好感，拍手叫绝：“郭郎君说得全中！真是神了！”

就在此时，方才一直未讲话的齐木，突然站起身来。

他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走到了郭子维面前：“你们也莫要得意得太早。你们保得了周家一次，还保得了他们永远么？”

“就算最不济，我们没了周家这张牌，还有别家，你们救得过来么？”

见齐木将袖子撸到了肘部，于掌柜吓得眼睛都瞪圆了，连忙挡在了两人之间：“齐木先生您莫要动气。”

“郭郎君年轻气盛，万少夫人总归是周家人，还是叶氏的委托人，他们帮周家也是合情合理。”

“但这绝不会影响我们之间说好的合作！我们大发钱庄，仍愿与万和牙行继续筹谋豪宅之事！”

“这事，我老于给您托底！”

齐木被于掌柜推回到椅子上，气呼呼地坐下便翻了个白眼。

“郭郎君，你也坐，只要来了我大发钱庄，便都是我老于的朋友。”

郭子维对于掌柜笑了笑，突然从袖兜儿里掏出一卷厚厚的书册，递给了他。

于掌柜诧异地对郭子维眨巴了下眼睛，又斜眼瞧了瞧齐木的反应，手停在原处不敢接也不敢放。

“郭郎君，你这是何意啊？”

一旁的胡掌柜与吴状元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郭子维慢慢展开书册，持着两侧举在了于掌柜眼前，嘴角上扬成了个好看的弧度：“于掌柜，这是我们叶氏满满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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