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卷长安 第二百九十九章 今日这肉真香

“不能报官！”叶禄与婉儿几乎异口同声。

婉儿难得温柔：“子维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就算他曾是土匪，他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没错。”叶禄继续说道，“子维品行端正，深明大义，我不相信这是装出来的。”

南红一脸为难：“那……”

叶禄摆摆手，示意南红先出去。

“咱们，静观其变。”

南红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门外，正准备去提正式退婚的清欢，听了他们的对话，惊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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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郭子维根据杜贺报的信儿，提着酒肉找到了子高他们暂住的破庙。

破庙中，子高正缠着杜贺喝酒，其他兄弟也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杜贺两颊通红，双眼迷离，看见子维进来，眯着眼叫了声：“清欢，你来接我了！我没醉！”

众人闻声望去，见是郭子维，都正要起身，却被子高一个眼神全部逼退。

郭子维将手里的酱肉举高：“子高，这是京师有名的酱肉，我特意带来给兄弟们尝尝！”

郭子高微微侧过脸，却没有作声，眼神悄然瞟向了郭子维身后。

郭子维瞬间明白，笑道：“别看了，我一个人来的！”

“好啊！”郭子高赌气答道，“我们这些山野来的，还真没吃过京师的酱肉，今日就托了这位叶府贵婿的福，咱们兄弟几个也尝尝鲜！”

一旁的杜贺迷迷糊糊地摆摆手：“嗨~我哪是什么贵婿啊！我只是个无用书生！”

正说着，他突然抽泣起来，重复着：“我无用我无用……酒呢？我的酒呢？”

杜贺摇晃着站起来去摸酒，走得踉跄。

郭子维与郭子高几乎一起扶住了他。

郭子高吐槽着杜贺，眼睛却盯着郭子维：“为了个女子，值得么？”

杜贺打着酒嗝，刚要开口：“不……”

郭子维也看向了子高：“不是为了女子，是为了追求。”

“对。”杜贺歪着头应了声，正要继续。

子高皱起眉头：“追求什么？追求京师的纸醉金迷？”

“不……”杜贺有些头晕，扶了扶额头。

“追求心中的理想。”郭子维答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一走了之，应当堂堂正正地与你们说清楚。”

郭子高听了这话，虽一知半解，但气立刻就减了半，眼神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就在此时，杜贺突然推开了他俩，摇晃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事的确是我的错！我应当堂堂正正地与叶伯父叶伯母，还有清欢说清楚！”

两人同时好奇地看向了他：“你要说什么？”

杜贺咧嘴笑了笑：“我与清欢，自小定亲。我早就当她是我娘子了，虽然我们此前从未见过。”

“可两个人从未见面，却有了姻亲之约，难道不是天赐的缘分么？”

杜贺摇晃着又向前走了两步，扬头看向了厚重云层中挤出来的月亮。

“我了解她，她的每个表情我都看得懂。我知道她悔婚是因为她想要脱商籍，嫁权贵！”

郭子高不满地拉了拉杜贺：“你知道她有此野心，还为他买醉？”

杜贺转过身，微笑道：“我不是为她买醉，我是为自己。我恨自己没用，三年前迷了路，错过了科考。”

“这一次，造完一进宅后，我定会全力以赴！”

“她要嫁权贵，我就为她成为权贵！”

说罢，杜贺将最近的酒盏，一饮而尽。

“好！师父有魄力！师父明年定然一举夺魁！”

“一举夺魁、一举夺魁……”

除了子维，子高与其他兄弟都举起了酒盏，振臂高呼。

子高看向了子维：“当家的？”

郭子维笑了笑，也拿起了酒盏敬向了杜贺，淡淡地说道：“一举夺魁。”

可放下酒盏，心中的担忧却难以掩饰。

杜贺终于倒了下去，被几个兄弟抬到了干草垛上。

子高坐到了子维身旁，将一根稻草丢进了火堆里：“当家的，你刚才没说实话。”

干稻草遇火“噌”地就冒出了火苗，跳得老高。

郭子维自然没说实话，只因他不想就此浇灭杜贺心中的火苗。

杜贺说得是，清欢的确想要脱商籍嫁权贵，可清欢想嫁的权贵并不是杜贺通过科考就能达到的。

苏翎与秦庆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成了权贵的，不可能娶清欢入门，而没成为权贵的，又入不了清欢的眼。

郭子维不想这些影响了单纯的子高，摆手道：“你我兄弟好不容易重逢，先不说这些。喝酒！”

“喝酒！”

郭子高开心地与子维碰了碗，两人全都喝了个一滴不剩。

几盏酒下肚。

子高搂着子维的肩膀：“阿兄，你方才说的理想到底是啥？”

“为何只有来了京师才能追求？与我们一起呆在山寨里，你那理想就没了么？”

郭子维没想到子高的问题会让他灵魂一震。

他不敢看向子高，低头说道：“对，我的理想只有在如京师一般繁华的地方，才有条件追求。”

“而京师，是距离理想最近的地方。”

“哦。”

子高有些失落，垂头看着地面，许久未语。

火堆烧得正旺，将两人的脸映得红通通的。

酱肉被烤得滋滋冒油，沁出来的油滴掉进火堆里，又将火生得更加火热。

“那我支持你留在京师！人生寥寥数日，阿兄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郭子维有些惊讶，没想到外表粗犷，没读过一日书的郭子高，竟如此通情达理。

郭子高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瞧不起我？”

说罢，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子高将面前最后一块酱肉丢进嘴里：“这肉真不赖！”

郭子维轻笑了下，又打开了一包酱肉，递到他面前：“那就多吃点，管够！”

柴火堆后，兄弟俩的影子被放大了好几倍打在破庙的围墙上。

子高大口大口吃着酱肉：“阿兄，师父说的那一进宅，可也是你的理想？”

“是啊，是理想的一部分。”

“那我们帮你一起追求这理想！”

“好啊！”

“阿兄，你也吃啊！”

郭子维心中的大石放下，轻快地将子高递过来的肉也塞进嘴里。

“嗯！今日这肉的确比平日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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