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之证 第271章 梨园案（十九）

黎明前的果园笼罩在浓稠的黑暗中，只有小屋窗口透出一点摇曳的煤油灯光。

露珠在翠绿的叶片上闪烁，宛如镶嵌在翡翠上的珍珠，晶莹剔透。梨树枝头，花朵含苞待放或已悄然绽放，洁白如雪，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吸引着早起的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与花香交织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远处，几声清脆的鸟鸣穿透宁静，为这静谧的早晨添上几分生机与活力。梨园内，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美好，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杨艳丽蜷缩在角落的草垫上，手腕和脚踝被麻绳磨出了血痕。她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那是昨天从老黑手臂上撕咬下来的皮肉。

木门突然被踹开，冷风卷着落叶灌进来。老黑**着上身走进来，右臂缠着渗血的布条，在昏暗灯光下像条腐烂的蛇。他左手提着半瓶白酒，酒气混合着汗臭味在密闭空间里发酵。

“臭婊子……”他啐了一口，酒瓶重重砸在木桌上，“敢咬老子？”

杨艳丽猛地抬头，瞳孔紧缩。她看着老黑从针线筐里抽出一卷粗麻线，钢针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恐惧像冰水般漫过脊椎，她开始疯狂扭动身体，草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喜欢咬人是吧？”老黑喘着粗气，酒气喷在她脸上。

老黑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突然狂笑起来。他抓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跳舞啊！”老黑踹了一脚，“昨天不是跳得挺欢吗？”

暮色四合时，老黑拖着铁锹走向果园深处。梨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仿佛无数窃窃私语的手指。他选了一棵结满青果的老梨树，锹尖铲下去，潮湿的泥土散发出腥甜的气息。

旧褥子裹着的尸体很轻，像一捆干柴。老黑哼着小调，从腰间抽出剥皮刀。

他把割下的战利品装进铁盒，又在树干背光面刻下“杨艳丽”三个字，刻痕里渗出的树液像凝固的眼泪。

“这下舒服了……”他拍拍树干，突然神经质地回头张望。月光把梨树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扭曲的枝桠像极了女人挣扎的手臂。

回到小屋，老黑把铁盒里的“纪念品”钉在墙上。煤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随着火光摇曳，那影子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像头正在消化猎物的野兽。

他打开记录本，在新的一页画上梨树简笔画，在旁边标注日期和特征。笔尖突然戳破纸张——窗外传来“咔嚓”一声轻响。老黑猛地抬头，只见一枚过熟的梨子从枝头坠落，在月光下摔得汁水四溅

微风细语，穿过稀疏的云层，携带着淡淡的花香与泥土的清新，轻轻拂过每一株梨树，似乎在低吟着古老而悠长的歌谣。梨树们挺拔而静默，枝叶间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呢喃，更添了几分静谧与幽远。

月光如细水般流淌在每一片梨叶上，使得整个梨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边，闪烁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泽。地面上，斑驳的树影交错重叠，随着夜风的轻拂，缓缓摇曳，好似一幅流动的水墨画，静中寓动，充满了诗意。

远处，几点灯火在夜幕中闪烁，与天上的星辰遥相呼应，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遐想。偶尔，一阵更为凉爽的夜风吹过，带动着梨花瓣轻轻飘落，如同点点星光，悄无声息地融入这片被月色温柔拥抱的小天地里，营造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与美好。

……

酒吧的霓虹灯在雨夜中模糊成一片血色。老板娘林红站在吧台后，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收银机的边缘。已经第四天了，杨艳丽没来上班，也没接电话。

“这丫头，不会真跑了吧？”酒保阿杰擦着杯子嘟囔。

林红没说话，只是盯着手机屏幕——“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她皱起眉，手指滑动通讯录，最终停在“杨艳丽（家人）”那一栏。

电话接通了，小丽的母亲声音疲惫：“她很久没回来了……”

林红的指尖微微发凉。她想起镇上那些传言——上个月失踪的女孩子，前些天消失的农家女……

派出所的灯光惨白刺眼。林红坐在硬邦邦的长椅上，手指紧紧攥着包带。对面的警察慢悠悠地做着笔录，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我也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有着跟小丽同样的遭遇，所以一直很照顾她……”林红诉说道。

“你说她有两万多块钱没拿？”警察问。

“对，工资、提成、歌手费，都存在我这。”林红声音发紧，“如果有事要走，这笔钱不可能不拿走！”

警察点点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林红盯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荒谬——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见了，可这些人却像在处理一件普通的财物纠纷。

“那她身边有没有追求者？”

“有，小丽身边有好几个追求她的男人，”林红说道，“但是小丽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从没听说过她跟什么人乱搞的事。”

警方的排查像一场徒劳的捕风。因为杨艳丽的工作性质，每天要跟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他们查了小丽的追求者、常客、甚至前夫，可每个人都有一套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那几个有前科的，查了没？”陈锐叼着烟问。

“查了，”年轻警察翻着档案，“一个偷车的，一个打架的，还有个诈骗的——但都跟失踪案对不上。”

“陈队，结合前两起失踪案，这个杨艳丽应该是遇到不测了。”

陈锐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办公室里盘旋。窗外，雨还在下，水滴砸在玻璃上，像某种无声的催促。

“这样吧，把这个案子情况整理一下，发给市局。”陈锐说道。

警察们已经转向新的案子，只有林红还在等一个答案。

某天深夜，林红独自坐在空荡荡的酒吧里，手里捏着小丽没拿走的工资信封。她盯着舞台——那里曾经有个女孩，穿着红裙子，唱着走调的情歌。

现在，只剩下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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