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
她的歌声压制了菲尼克斯,她的歌声致使明倒下。
她为一己私欲吞下白石头,她声称自己与高尚的祖先不同。
裹在污泥里太久,她苟延残喘,她腆脸堆笑,她滚入贫民堆,她俯身卖笑,她浑身泥浆,她抱腿求生——受过这世界这么多苦,从没享受过一天夜莺的高贵,凭什么要她出身淤泥,仍保持高尚之心!?
凭什么,要她仍然纯白?
“【少年泪,敲打着窗沉默,心上人,只爱红焰如火?】”
时莺仰头大笑,笑声尖锐刺耳,苏明安这具躯体支撑不住,不停吐血。
他凝出冰剑,一步步向时莺走去。
菲尼克斯被压制倒地,明七窍流血,能结束这嗜血歌声的唯有他,再不停下,他怕是会有无法挽回的灵魂损伤。
“她觉醒了先祖的罪孽血脉,她已经被脏污的先祖污染,神智混乱了!”菲尼克斯喊道。
时莺狂笑着,脸色猩红,眼神疯狂,已是失去自我。
获取强大的力量,却也被强大的力量所害……
苏明安已经见过许多如此贪心之人。
上一次,她陷入疯魔后,是被谁杀死,夺走了白石头?
他要提防这个暗中之人,有可能是暗中窥视的玩家,甚至有可能是天裕本尊,还有可能是神出鬼没的诺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歌声尖锐入耳,苏明安脑中嗡鸣,眼眶一热,也开始七窍流血。胸中翻腾着强烈的恶心与饱胀,血管像是要硬生生被歌声捏破。
杀死她后,他要第一时间取走她心脏的白石头,并唤出卡牌祈昼和徽紫保护,防止有人黄雀在后……
他举剑。
痉挛的手指颤抖着,身体疼痛不已,像是缠满了带刺的血荆棘,几乎耗尽意志方能前行。
“【花园里白玫瑰多,却没有她要的那抹?】”
“【夜莺想,用我歌喉,换它灼灼……?】”她的神情愈发疯狂,恍若疯子般双目赤红引吭高歌。
他靠近时,听见她的心声,只听见——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杀杀杀——)
一片混乱、凌厉、疯狂、入魔之音。
她确实失去了自我。
太过黑暗的人生,让她成为了一只邪恶的夜莺。这怨不得她,毕竟这世界从没有善待过她。
那双血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一种毁灭性的、玉石俱焚的光芒。
曾经在污泥里打滚、在贫贱中强颜欢笑、在绝望中抱腿求生的屈辱,此刻统统化作了她愤恨的燃料。
苏明安拄着冰剑,一步一步踏在震颤的废墟之上,口鼻溢血,视野血丝模糊,耳膜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
“呲啦——呲啦——”
冰冷的剑锋拖曳在碎石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盯着眼前这个狂歌喋血的、如厉鬼又似疯魔的身影,冰冷的剑光映着她满是血污、疯狂大笑的脸。
忽然,他注意到她在怀里掏着什么东西,似乎想掏什么道具。
……不要再犹豫了,她已经背刺了他两次了,再犹豫便是对大局的不负责任。
顾忌她可能会掏出什么威胁性道具,苏明安果断出剑,刺向她胸口——
“天快亮,玫瑰红得如火?”
“少年他,惊喜摘下花朵?”
血液自七窍流出,强烈的歌声精神刺激令他将近晕厥,五感再度混淆,他视野模糊,看她如看粉发人。
他看不清她的神情,是哭是笑,是怒是恨,他这一剑刺出,终结了她的界主未来,终结了她怀抱无尽财富的梦想,终结了她的生命,她应当是恨他的。
面具遮掩了她的脸庞,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剑尖前指,刺穿她心脏的那一刹那,血液溅上他脸庞——
那一瞬间,他望见,她掏出的,不是任何杀伤性武器和道具,而是——
……
一颗锡做的心。
……
【“我唯一一次做手工,是在小时候,那时老爸还没有变成一个酒鬼,他带我出去做手工。”天莺垂头微笑着,脸上有稀缺的幸福:“我手笨,只能做成这么一个粗陋的爱心,我不喜欢这个图案,太天真,好像我有多少爱似的。”】
……
苏明安的神情空白了一瞬。
众人的喧嚣在他耳畔肆虐,是透过镜头的声音——“夜莺都是叛徒!”“母神的忤逆者!”“背刺的小人时莺!”——恍若疾风在他们四周肆虐、撕扯。
不。
不对。
她的先祖并非邪恶之辈。
所以,她也许不会因为觉醒了先祖之血,就失去自我,成为疯魔。
所以,她是……
“咔——哒!”
刺穿胸口的那一刹那,他几乎贴着她,睫毛离她的面具极近。
那一瞬间,她的面具破裂,露出一张清澈柔软的脸庞,一对明亮如水的眼睛。
“……呀,小山竹真聪明。”
她是,清醒的。
……
时莺确实骗了苏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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