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一枚枚地扎入,不一会时间,林氏的头上,脸上,脖子上,扎的密密麻麻。
可床榻上的人儿,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脸色越发青紫了。
李嬷嬷实在看不下去,扑过来,试图阻止苏蔓蔓的疯狂举动。
青鸾伸手,拦住了她。
“姑娘,夫人死了,你便不要再扎她了。”
“姑娘,你醒醒吧。夫人死了,让她好生去吧。”
“姑娘,你再扎,夫人也不会醒。”
“姑娘,夫人嫁入苏府,受了二十年苦。”
“姑娘,夫人太苦了,莫要让她去了,再受疼了。”
苏蔓蔓每扎一针,李嬷嬷便悲凄地唤一声。
她是真难受啊。
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难受得不能自已。
“闭嘴!”
苏蔓蔓冷脸命令,手下的动作,一点没停歇。
在李嬷嬷面前,她历来温顺。
这一呵斥声,吓得李嬷嬷当即噤声了。
一套银针术施展完毕,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人,忽得呼出一口气,脸上的青紫逐渐褪去,惨白的唇也一点点有了血色。
此时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前世的那一日。
她睁开眼,娘趴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唤她,“娘。”
她一动不动。
犹如刚才一般,她没有气息,没有脉象。
她的娘,去了。
无论她如何哭,如何喊,如何歇斯底里地唤着她。
她也不曾睁开眼。
那时的她,多么地无助。
最疼她,爱她,愿意保护她的人,没了啊!
“娘!”一直憋着的泪,终是滚落而下。
她再次伸手搭脉,心中一喜,泪更加疯狂地往下掉。
“蔓儿……”床榻上的人儿,仿佛梦呓般喃喃低语。
可她听清楚了。
她在唤蔓儿。
她的娘,终于可以唤醒了。
“娘,我在。”
苏蔓蔓握住娘的手,眸色一寸寸打量着她的脸,同她说着话:“娘,我刚回来,还没有好好在您跟前尽孝。”
“娘,您怎么忍心丢下我?”
“娘,我和大哥还要好好孝敬您。”
“娘,我不要领着孩子去坟头看您。”
“我等您醒来,养好身子,亲眼看着我与大哥成亲,看着我们生儿育女,看着我们一路平安顺遂。”
说着说着,她埋下头,不由低声抽泣来。
太怕了。
实在是太害怕了。
即使她死过一次。
其实她不怕死。
可她真的好怕,好怕亲眼看着最亲爱的人,再次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刚刚……
就差那么一点点……
“娘,往后再也不要吓唬我了。”
“夫人。”
李嬷嬷见到林氏死而复生,激动地扑过来,趴在床边,一时间老泪纵横。
她没想到,大姑娘竟然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青鸾站在一旁,看得也红了眼。
林氏缓缓睁开眼,眼皮子又无力合上了。
她气息微弱,这套针灸术,仅是压制住她体内的毒素,并非解毒。
她的身子很弱,那口气,随时有可能咽下去。
原本,距离毒发还有二十日。
这些时间,足够苏蔓蔓取回冰寒石,找人炼鼎,也够她炼制好解药。
如今娘遭此一遭,毒素提前爆发,最多五日。
五日内,她若不能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苏蔓蔓神色凛然,动手替娘拔下银针,盖好被子,轻语道:“她暂时无碍,让她好生歇着。”
李嬷嬷一听此话,也顾不得形象,用袖口将脸上的鼻涕泪眼一擦,小声道:“姑娘,老奴定尽心照顾夫人。”
“姑娘,我们还需要请回春堂大夫来看一看吗?”
“不用了,下山时,邬公子已经将药方给我了。”
高度的精神紧张,过度悲伤,令她全身脱力。
苏蔓蔓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床榻边,站起身来。
“青鸾,去……”
她吩咐道:“将邬公子送来的那一株百年老参,配合这次的药方,一起熬煮好。”
“半个时辰后,喂给我娘。”
“是。”青鸾转身要去,桃红从隔壁屋里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姑娘,不好了。”
她硬是憋着眼中泪,“姑娘,你去隔壁看看吧。”
苏蔓蔓强自收心,疾步往过去。
入目处,所有东西散乱一地。
床上的被褥分明用利器划过,破损的棉絮散落四处,在雨水的浸泡下,全部黏在地上。
柜子梳妆台全部倾倒,所有的首饰盒子空空,首饰全部不见了。
茶壶水杯的碎渣到处都是。
最可恶的是,邬孝文送来的那个药材锦盒,也被撬开了。
里面的小盒子被扔在地上,摔碎了。
那些好药,全部不见了。
窗户下的几个花盆被摔碎了。
几株花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叶子还被人踩烂了。
此花,赫然便是碧苍拍卖行上,悬赏五千两的稀有花,焰菱花。
几人看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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