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柳公子仗义相助。”
玉真敛衽还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
“若非公子,小女子今日恐有麻烦。”
玉真语气真诚,心中对这书生的好感油然而生。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柳明轩连忙摆手,随即关切地问:
“姑娘孤身一人?不知是何处人士?那赵衙内睚眦必报,姑娘还是速速离开云州城为妙,免得他再来纠缠。”
玉真心思一转,正愁对这人间了解不多,便顺着话道:
“小女子姓玉,单名一个‘真’字。乃…乃江南人士,随家人行商至此,一时贪看街景,与家人走散了。”
玉真随口编了个身份,
“初来乍到,对此地确不熟悉。柳公子对此地颇为熟悉?”
柳明轩闻言,心中既喜且忧。
喜的是能与这玉姑娘多相处片刻;忧的是她的处境。
“原来是玉姑娘。在下正是云州本地人士,在城南青阳书院求学。姑娘若不嫌弃,在下可陪姑娘在城中寻访家人,或为姑娘寻一安全客栈落脚,待明日再作打算?”
玉真想了想,师祖让其设难,但具体如何设、在哪里设,还需观察,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人间多待几日也无妨,这书生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向导,也让其感到安心。
玉真展颜一笑,如春花初绽:
“那便有劳柳公子了。”
接下来的几日,柳明轩便成了玉真在云州城的向导。
其学识渊博,谈吐风雅,带着玉真游览了云州城内有名的古迹——斑驳沧桑的古城墙、香火鼎盛的文庙、藏书丰富的天一阁。
书生引经据典,将那些石碑石刻、檐角风铃背后的历史典故娓娓道来:
“青砖黛瓦说兴废,檐角风铃诉古今。
文庙森森藏圣意,书阁寂寂纳乾坤。”
偶尔也会在市井巷陌,带玉真品尝当地特有的小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鳝丝面,一块酥脆香甜的桂花糕,都能让书生讲出其中的门道和乡情。
玉真听得津津有味。
她发现柳明轩不仅学识好,为人更是温润如玉,体贴周到。
过桥时会下意识走在靠车马的一侧;
见玉真多看两眼路边小摊的玩意儿,便会不动声色地买下;
谈论学问时事时,见解深刻却不咄咄逼人,总带着一份谦和与包容。
书生还会抚琴,在书院临湖的水榭中,一曲《高山流水》清越悠扬,涤荡人心。
琴声悠悠,似诉衷肠,有道是:
“泠泠七弦动,山水入襟怀。
但求知音赏,何须问蓬莱?”
书生也会作画,寥寥几笔,便将玉真凭栏远眺的神韵捕捉得惟妙惟肖。
“柳公子,这画送我可好?”
玉真看着画中自己那略带茫然又充满好奇的眼神,觉得十分有趣。
柳明轩脸一红,小心地卷好画轴递给玉真:
“玉姑娘不嫌弃在下笔拙就好。”
书生看着玉真珍重地将画轴收起,心中泛起丝丝甜意,
暗道:
“丹青难写是精神,幸有仙姿入画屏。
唯愿此心同卷轴,常伴卿侧慰平生。”
玉真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与柳明轩相处,没有师父严厉的督促,没有修行的压力,只有谈天说地的畅快和被人细心呵护的温暖。
她喜欢看他侃侃而谈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喜欢听他清朗的笑声,甚至喜欢他偶尔因自己一句无心之语而微微脸红的模样。
玉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和柳明轩在一起时,时间过得特别快,心里也特别舒服。
分别时,会有些不舍,就像…就像当年哪吒师弟回天庭述职时那样?
不,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玉真把这归结为“朋友间的不舍”。
然而,这份轻松惬意并未让其忘记下凡的使命。
游玩间隙,玉真也留意着西行取经的消息。
茶馆酒肆里,关于东土圣僧西行、沿途降妖除魔的故事,早已成为最热门的话题。
玉真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
这一日,两人在城外一处风景秀丽的枫林亭中小憩。
秋意渐浓,层林尽染,红叶如火。
“霜叶流丹燃碧空,亭台小坐沐金风。”
“柳公子,”
玉真望着远方的官道,那里似乎有风尘仆仆的行旅,
“这几日多谢你的照拂和陪伴,玉真很开心。”
柳明轩正为其斟茶,闻言手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强笑道:
“玉姑娘何出此言?能结识姑娘,是在下的荣幸。姑娘的家人…可是有了消息?”
玉真摇摇头,转过身,清澈的眼眸看向他,带着一丝歉意:
“家人尚未寻到。只是…玉真忽然想起一件长辈托付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去处理,不能再在云州耽搁了。”
“重要的事?”
柳明轩心中一紧,
“要去何处?可需在下……”
“此事…玉真需独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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