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终于挨着妈妈的胸口,她可算松了劲,小嘴巴努努力,终于找到熟悉的温热。
吧嗒吧嗒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王春燕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
眼泪落在她毛茸茸的头顶:“饿坏了吧?妈这儿有,慢慢吃……”
夭夭小手指轻轻拍了自己两下,把自己哄睡着就不饿了。
至于妈妈的话听听就好,毕竟她已经不是未出生的胎儿,而是一个有人样的婴儿!!
指望妈妈能喂饱自己,还不如找只兔妈妈借点奶!!毕竟都是亲戚!!
兔妈妈:不是一个时空的亲戚吗?再说,看看咱俩得体型,合适吗??
军区医院的白布透着消毒水味儿,赵建军缠着绷带的胳膊已经开始结痂,他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家里的模样。
直到护士长进来通知“可以转地方休养”,他几乎是蹦下病床:“能回北京不?我媳妇……快生了。”
火车摇摇晃晃走了三天,赵建军站在94号院门口时,正听见李淑琴在院里喊:“生了!春燕生了个闺女!六斤重,嗓门亮着呢!”
他推开院门的刹那,林秀莲正抱着个红布包从外面回来,看见他先是一愣,接着眼泪就下来了:“建军?你咋回来了?胳膊咋了?”
“妈,我没事。”赵建军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目光直勾勾盯着那红布包,“娃……”
“刚从医院抱回来,你媳妇刚进屋里歇着呢。”林秀莲把包被往他怀里送,“你瞧瞧,眉眼像春燕,这小倔脾气,跟你一个模子。”
红布包里的夭夭闭着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赵建军刚伸出手,就被她胡乱蹬了一脚,那力道小得像片羽毛,却让他觉得胳膊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夭夭是被吵醒的,她费力地掀了掀眼皮,就看见四个毛茸茸的脑袋围着自己,还一个劲儿的叫‘爸爸’。
夭夭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才发现原来不是叫自己,而是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
大哥他们一个个仰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喊“爸爸”那股子激动劲儿,活像山里的小猴子见着了猴王。
她把眼珠转了转,终于看清了那个被围着的身影。
赵建军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在外面的右胳膊肌肉线条分明。
脸上还有点没褪尽的风霜,胡茬子冒出了青黑色,可架不住眉眼周正——鼻梁高挺。
眼窝深邃,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弯出两道浅纹,把那股子军人的硬朗柔化了不少。
这形象,跟她在妈妈肚子里“听”到的完全对得上号——真的长了一张过分周正的脸。
夭夭觉得这要是搁以后,爸爸凭着这张脸,不用扛枪,站那儿就能挣饭吃。
“去去去,都给我出去,你妈刚睡着,别给吵醒了。”赵建军笑着拍了拍卫国的脑袋,把怀里的小丫头往上颠了颠。
他的手掌宽大,带着硝烟和绷带的味道,却稳得很,夭夭被他托着,像躺在摇摇晃晃的摇篮里。
四个小子不情不愿地挪出了屋,临了还不忘回头偷瞄几眼妹妹。赵建军这才抱着夭夭坐下,低头看着王春燕。
王春燕醒来时,脸色还有点白,看见他怀里的孩子,嘴角先软下来:“把她给我抱抱。”
赵建军把孩子放到媳妇怀里,没说话,先握住了媳妇的手,他的手粗糙,带着伤,却把王春燕的手裹得紧紧的。
“你胳膊受伤了?”王春燕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说话的声音却轻得像羽毛。
“早不疼了,这点伤算啥。”赵建军笑了笑,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薄茧,“倒是你,遭罪了。”
“啥遭罪不遭罪的,你能回来就好。”王春燕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眼眶有点红,“她爸,你看她眉眼,多像你。”
“像你才好,像你白净。”赵建军凑过去,用没受伤的胳膊轻轻环住她们娘俩,“等军区稳定些,我就带着你们随军。”
“不用急,家里有我呢。”王春燕往他怀里靠了靠,“你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两人头挨着头,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檐角的雨丝,缠缠绵绵的。
赵建军时不时低头笑两声,王春燕会轻轻捶他一下,阳光从窗棂钻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揉在一起的面团,软乎乎的。
夭夭只想大喊一声,我不想吃狗粮,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新新人类??
王春燕靠在床头,指尖轻轻划着闺女软乎乎的耳垂:“建军,咱闺女还没正经起名呢,之前光叫幺幺了。”
赵建军闻言抬了抬头:“我路上琢磨了一路,叫赵卫兰咋样?跟哥哥们的‘卫’字排着,兰草的兰,听着文静。”
王春燕还没接话,怀里的闺女突然“嗷——嗷——”两声,嗓门亮得不像刚落地几天的娃,小胳膊小腿使劲蹬着,像是在表达强烈抗议。
赵建军乐了,把闺女抱起来:“哟,这是听见了?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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