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边缘,热火朝天。
树干被粗糙的石斧砍削,埋入深坑,用河滩捡回的鹅卵石卡紧砸实。粗壮的横梁架在柱子上,用浸湿的韧藤条一圈圈捆扎牢固。
“这边!再绑紧点!”赵四抹了把汗,指挥着两个汉子加固猪圈的木框架,“猪劲大!圈不结实,一晚上就能拱塌!”
另一边,陈延带着人手灵巧地劈竹破篾。细长的篾条在粗糙的手指间翻飞,纵横交错,一层叠一层,渐渐编成一面细密结实的竹墙。竹片相碰,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密点!再密点!”有人蹲在旁边指点。
妇人们用磨利的石片收割了大量柔韧的茅草,扎成厚实的草束,堆在一旁备用。
人多手熟,加上之前的建房经验,不过三天功夫!
靠近水源、地势较高的地方,三片规整的圈舍便初具规模!
最外侧是猪圈。木柱泥墙,下部用石头和黄泥垒了半人高,上部是细竹篾编的墙,顶上厚厚地铺着茅草,遮风挡雨,坚固异常。里面还用矮竹篱隔了几个小区域。
往里是鸡舍。完全用细密的竹篾编成,如同一个巨大的竹笼子,顶部和四周都密不透风,只在向阳面和底部开了些通风采光的小孔和活动门。里面搭了几层简易的竹架。
最边上则是简易的羊圈。同样木柱为框架,竹篾编墙,只是墙体缝隙稍大,留出更多通风空间,圈内空敞一些。
“成了!”赵四重重拍了下最后一根加固的木柱,发出沉闷的回响。
“快!把宝贝疙瘩们请进来!”有人乐呵呵地招呼。
人群小心翼翼地动手。
箱子里叽叽喳喳、毛茸茸的五十只小鸡仔,被轻柔地捧出来,放进新落成的鸡舍。小鸡仔们骤然换了环境,有些慌乱地挤在一起叫唤。
“别怕别怕!新家!好着呢!”赵四媳妇连忙撒了些拌好的细碎饲料进去。
小猪崽和母猪公猪被赶进了猪圈。小猪崽们好奇地嗅着新环境,用粉嫩的鼻子拱着泥地。那头健壮的公猪则显得沉稳些,哼哼两声,找了个角落趴下。
那十只活泼的白山羊羔被赶进羊圈,立刻“咩咩”叫着撒欢跑动起来。
看着这群活蹦乱跳的小生灵终于住进了属于它们的、安全的“家”,所有人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喂养这些小家伙,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成了营地生活里一份沉甸甸的希望和实实在在的盼头。
圈舍落成,营地的节奏似乎变得更加清晰而充实。
清晨,伴随着鸡舍里传来的第一声试探性的“喔喔”啼鸣,营地便苏醒了。
负责喂食的妇人提着拌好的饲料走向圈舍。打开鸡舍的活动小门,撒一把拌着细砂的谷物碎料,看着毛茸茸的小鸡仔们“叽叽喳喳”地涌过来抢食。
猪圈里,猪崽们听到脚步声,立刻哼哼唧唧地涌到食槽边,小尾巴兴奋地甩着圈。温热的、混合着菜叶和少量糠麸的糊糊倒进食槽,立刻响起一阵“呼噜噜”的吞咽声。
羊圈那边相对安静些,小羊羔们低头啃食着菜叶。
喂完了牲口,便是侍弄温室棚里的庄稼。土豆块早已发芽抽藤,绿油油的藤蔓爬满了垄架。萝卜缨子也长得郁郁葱葱。新种下的蔬菜种子又开始冒芽。
深井的水通过简易管道源源不断流入营地,洗菜、做饭、饮用、浇灌都方便无比。
收割过的麦田稻谷地,也重新翻耕,撒下了新的种子。
日头依旧毒辣,晒得官道上的尘土发白,远处的荒原蒸腾着扭曲的热浪。
然而在这片河畔营地里,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了酷暑与绝望。
绿意盎然的温室棚提供了新鲜的蔬菜。
水源丰沛,井水甘甜清凉。
圈舍里鸡鸣猪哼羊咩,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人们脸上不再是菜色,而是健康的红润。力气足了,笑声也爽朗了。
傍晚收工,围坐在新厨房外,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聊着圈舍里哪只小猪长得最快,哪只母鸡可能快下蛋了。孩子们在圈舍外探头探脑,又被大人笑着赶开。
栓柱喂完鸡,看着鸡舍里毛色渐亮的小鸡,忍不住对旁边编竹筐的陈延咧嘴笑:“陈小哥,瞅见没?那只精神头最足!保准是只下蛋勤快的!”
陈延点点头,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
小桃带着草儿和石头,趴在羊圈竹篱笆的缝隙往里瞧,看着小白羊甩着小尾巴啃草,咯咯地笑。
这里的一切,都与外面那个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残酷世界格格不入。仿佛一片被遗忘的,或者被神明庇佑的净土。
劳作依旧辛苦,但苦中有甜,有希望。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生机,几乎快要忘记曾经经历的饥饿、恐惧和鲜血。
日子在鸡鸣、猪哼与劳作声中平静流淌,一晃便是两个多月。
这天午后,日头正烈。
营地众人或在圈舍照料牲口,或在温室棚里除草,或在厨房准备晚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