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那双小眼睛眯了起来,像毒蛇一样在姜婵脸上扫了两圈。
规矩?他当然知道宗门没这规定。但他不爽!一个天生绝脉的废物,不好好当她的废物,瞎折腾什么?关键是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这破田的土是硬得像石头。
“松土?保水?”周管事嗤笑一声,“就凭这些烂玩意儿?你当自己是内门仙师,会点石成金啊?废物就是废物,净整些没用的下贱勾当!”
他刻薄地骂着,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姜婵脸上,“我警告你!弄这些腌臜东西,要是引来虫蚁鼠患,臭了整个灵药峰,或者耽误了凝露草的长势,你那点可怜的口粮也别想要了!”
他恶狠狠地撂下话,又嫌恶地瞪了那筐落叶一眼,这才背着手,一步三晃地走了。
看着周管事走远的背影,姜婵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和这种人硬顶没有半点好处。她弯腰,默默地把被踢歪的筐子扶正。
不能放弃!堆肥是基础!他只说不让臭了整个峰,没说不能在角落弄。那就换个地方!
她拖着筐,走到药田最靠后山坡的一个犄角旮旯。这里更偏僻,地势也稍低一些,旁边有几块大石头挡着。她放下筐,拿起那把破锄头,咬着牙开始刨坑。
土还是那么硬,震得手臂发麻,血泡钻心地疼。汗水流进眼睛,辣得她直眨眼。她顾不上擦,一下,又一下,刨出一个勉强能放下半筐烂叶子杂草的浅坑。
她把筐里的东西倒进去。落叶、杂草、还有一些她偷偷收集的、混杂着泥土的灵禽排泄物,这是她之前趁着清晨打扫禽舍外围时,冒险从角落里一点一点刮来的,味道确实冲。
倒完东西,她又忍着恶心,用锄头把坑里的东西简单翻了翻,尽量拌匀。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直喘气,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呸!真臭!”
“捡垃圾的废物……”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别的杂役弟子的嘲笑,姜婵就当没听见,她走到旁边的山涧,用冰凉的溪水洗了把脸,又忍着疼,把掌心的泥搓掉些。
看着那个冒着微微**气味的土坑,她心里默默念叨:快点烂吧……变成好肥料……
堆肥搞定了第一步,但姜婵没闲着。她扛着锄头,回到自己的药田里。凝露草依旧蔫蔫的,但仔细看,还是有些微妙的差别。有些稍微壮实点,叶子绿那么一点点;有些则更弱,叶子上的黄斑更多。
优选育种!知识库里的词在她脑子里蹦出来。把最好的苗子挑出来,专门伺候,让它们结最好的种子!下一代才能更强!
她忍着腰痛,弯着腰,一棵一棵仔细地看过去。像挑金子似的。看到一株杆子稍微粗点、叶子上的虫眼少点的,她就小心翼翼地用锄头柄在旁边的土上画个小圈做记号。
看到一株叶子明显更宽大、颜色更深绿的,也画个圈。一垄地看完,她标记了七八株。这已经是这片劣田矮子里拔出的将军了。
标记完了,她想起知识库里提到的虫害。仔细扒拉着叶子看。果然!叶片背面,藏着不少针尖大小的绿色小虫子,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啃食叶子的汁液!蚜虫!就是它们让叶子发黄、长不好的罪魁祸首之一!
得除掉它们!
知识库立刻给出方案:苦艾草!有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虫子不爱!这附近山上有!
姜婵眼睛一亮。她立刻放下锄头,忍着疲惫,手脚并用地爬到药田旁边的山坡上。她在杂草丛里仔细翻找。
找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向阳的石缝边,发现了几丛叶子灰绿、边缘像锯齿、气味冲鼻的草。就是它!
她小心地割下几大把苦艾草,抱回田边。找了几块石头垒了个简陋的灶,架上她带来的破瓦罐,加上溪水,点燃捡来的枯枝。
青绿色的苦艾草在水里翻滚,很快熬煮出浓稠的、墨绿色的汁液,一股极其浓烈的、苦涩辛辣的味道弥漫开来,连姜婵自己都忍不住皱眉后退了两步。
等汁液凉了些,她用破布片沾着这墨绿色的苦艾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些被蚜虫祸害得最厉害的凝露草叶子上,特别是背面。对付那几株挑出来的好苗子,她更是涂得仔细,一片叶子都不放过。
做完这一切,天都快擦黑了。姜婵累得快要散架,腰像断了一样,手上那些破皮的地方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拖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回到自己在杂役弟子大院最角落的破屋子,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一头栽倒在硬板床上,昏睡过去。
日子在重复的辛苦劳作中一天天过去。
姜婵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
照顾堆肥坑:每天清早或傍晚,她都会溜去那个角落,忍着刺鼻的气味,用树枝翻动坑里的东西。发酵的热气蒸腾上来,带着**又有点泥土的复杂味道。看着那些落叶杂草慢慢变黑、软化,她知道,它们在腐烂,在变成肥料。
伺候标记苗:给那几株优选的凝露草除草、松土,用瓦片上收集的雨水或干净的溪水仔细浇灌。看着它们一点点拔高,叶子似乎比周围的更舒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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