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亦无路 第九十八章

暗夜下漆黑的树林被风裹挟沙沙作响，火焰朝着不同的方向张牙舞爪，时而冲向龙逸，时而又袭向龙楚，龙楚偷偷瞥了眼龙逸，他的脸平静而严肃，眸光微动。

龙楚无措地将身边的树枝丢进火堆“哥……要不你说句话吧！”龙楚感觉这个氛围又紧张又尴尬。

“不应该你和我说吗？”

“说什么？”龙楚装傻，话语一出龙逸眸光一沉，如若不是亲哥，他觉得龙逸下一秒就要打他了。

“那个就是不小心进入体内的！”龙楚磕磕绊绊说完抬头观察龙逸表情。

龙逸闪过一丝失望“为何从未告诉我？”他在兰息镇就发现了余青在通灵时，那么强大的灵力伤害却毫发无损，经端木汐的提醒他才意识到缘由，后来联系秣谷才真的确认龙楚和余青中了往生蛊，龙楚体内的还是本体，难怪他的境界还没余青高，他一直以为是龙楚玩心大，不愿意去七星阁试炼，所以阶级那般平庸，原来余青在试炼过程中受到的伤害他已经经历过了一遍，又怎么会傻到再去经历第二次。

龙楚往龙逸身边蹭了蹭“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就小时候去水族见叔祖父，被水魇兽不小心种下的，当时我和余青都太小了，要是取的话很疼的，再者当时余青身体一直不好，我怕会伤害到他。”龙楚抬眼看向龙逸“真的没事，他是我带大的，而且哥你也看到了，我不能时刻在他身边，没有办法一直保护他，能帮他承担一部分痛楚也是好的！”

龙楚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将这些年身体上的痛楚一笔带过，修行者经历的伤痛又岂是一次两次，数十年往复加上他自己身体的寒毒，那他得多痛苦。

龙逸听着龙楚对余青的爱意更加确定自己作为兄长的不合格，他大龙楚五岁，当年灭门案发生后，龙楚还是个四岁的小孩，连记忆都是不全的，可他却在古刹大殿上弃他而去，那时候他该多无助，多难过。

他从未听到过龙楚的抱怨，很小的时候难过了只是来到木阁红着眼睛乖乖坐在那里看他练功，开心的时候就坐在那里给他讲自己遇到的趣事，即使他很少回应，再后来他长大了，每次来都是带着两壶酒坐在那里看着他，就这样月月往复，年年如此！

他知道龙楚把余青当做了另一个自己去养，龙楚没有在自己身上得到的手足之情，他毫无保留的给了余青。

龙逸低头，眼眶泛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龙楚察觉到龙逸情绪的变化，拍了拍对方肩膀“哥，你先是你，才是我哥的！”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龙楚多少觉得和龙逸待在一起有点无所适从，便提出自己去转转。

……

“龙楚？”从黑暗处走来的莫羽看龙楚坐在河边发呆。

“小羽？你怎么还没睡？”龙楚回头看来人是莫羽，便继续看着脚下潺潺流水发呆。

莫羽看对方情绪不高，便陪着他在一旁也坐了下来“你有心事？”

龙楚眸光微动，似是有些困惑，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小羽？你有执念吗？”

莫羽眉头紧锁，眸中情绪翻涌，却在触及龙楚目光的瞬间归于平静“每个人都会有执念的！”

“那小羽的执念是什么？”龙楚微微侧头，眸光微闪，心里想起一些往事。

莫羽微微一愣，不作答复，龙楚随即意会，莫羽不想说，他便不问，这是他们自认识起就保持的习惯。

龙楚歪着头盯着莫羽，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至于少了什么他一时间竟说不出来。

莫羽感受到龙楚眼中的困惑和思索“你看我什么？”

龙楚抿着嘴，挠了挠头发，突然瞳孔放大“对了，小辛呢？”

莫羽嘴唇微微一动但又似乎将话咽了下去，眼神飘向了很远的山峦。

龙楚眼珠一转，凑近莫羽“吵架呢？”

莫羽心虚，但看着龙楚八卦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嗯，不知为何，当时我与她说到白沙城让她回寰州，到白沙城她就自己走了！”

龙楚眉毛一挑“你没有去找找？”

莫羽满眼疑惑“可是她留下书信让我不要寻她！”

龙楚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满满不可思议“小羽，你完蛋了，女子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他让你不要去找她，就是希望你去找她，现在好了，你从白沙城又到天阙，最起码已经过去了两日，加上在这里的时间，啧啧啧……”

莫羽清澈的眼睛里满满疑惑“我……那她会回寰州吗？”

龙楚随手捡起一颗石子丢进水里“咕咚！”

“当然不会，我溜下山我就不会回去！你说她千辛万苦，要不是打着和你同行的借口，大人才不会放心让她自己出门，现在她就是逃脱囚笼的鸟，肯定要在自由的世界撒欢呀！”

莫羽一听顿时紧张“那她可会有危险？”

龙楚随地一个大小躺“应该不会，她武功那么高，还会术法，只有她欺负人家的份，就是可怜了被她欺负的人喽！”龙楚想起不久前陈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就隐隐作痛，龙楚扭头看向自我谴责的莫羽，手伸向当初辛月珠刺伤他的地方“你忘了，你差点死在她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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