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奴脸色难看起来。
徒劳无力地拧动着肩膀,挣扎了一下,“母妃……”
贵妃脸色冷沉,唇角抿成一条锐利的直线往下坠着,“本宫照顾你在翊坤宫住了这么久,你的一颗心,到底不向着本宫。”
“母妃!儿臣没有!儿臣对母妃之心,天地可鉴!”奚月奴急急辩解,声音因急切而微微拔高,带着真真切切的委屈。
“什么都不必说了。”贵妃喉间溢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本宫猜,你一出了这个门儿,怕是要去思过园。是也不是?”
奚月奴别过脸去,“儿臣怎敢……”
可她越是这般,贵妃越觉得她就是要奉皇帝密令,放出沈摧。
这个当口……
贵妃只觉得一股腥甜之气涌上喉头,又被她强行咽下。皇帝偏偏在这个当口醒了!
只有杀了沈摧,才能彻底断了后患,才能保住肃儿的储位!可是……沈摧……那也是从她腹中孕育出的骨肉!是她曾经抱在怀中,视若珍宝的孩子啊!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软肉,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贵妃脸色阴晴不定。
要知道,她之所以在两个孩子之间,选择了沈肃,就是因为笃定沈肃上位后,绝对不会对自己唯一的亲弟弟下手。这是肃儿答应她的,亲口答应她的!
这是她身为母亲,在皇权的绞肉机里,为沈摧选好了的一条路。
此刻,贵妃只觉心口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牵动着全身的筋骨一阵阵尖锐地抽痛。
这痛楚从四肢百骸疯狂地汇聚,最终又汇聚在心口。
她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牺牲一个孩子……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
片刻后。
终于,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贵妃极其缓慢地阖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无论如何,都让这一切,快些过去吧……
刀落得快一些,就感觉不到疼。
贵妃向自己的大宫女,“带她下去……本宫不忍对她如何,送她……去太子那里。”
将人送到太子沈肃处,其用意不言而喻——让太子亲自处置这个可能威胁他的隐患。
奚月奴脸色惊恐,“不……不要……”
可贵妃身后的几个太监一拥而上,一人死死反剪住奚月奴的双臂,一人粗暴地捂住她发出凄厉尖叫的嘴,另一人则掏出一方早已准备好的、浸润了浓烈异香的素白丝帕,毫不留情地重重捂在她的口鼻上!
“唔——!!”
奚月奴的瞳孔骤然放大。
那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霸道地钻入她的鼻腔,瞬间麻痹了她的神经。
她纤细的脖颈绷紧,青筋毕现,双腿徒劳地踢蹬着冰冷的地面。
不多几个瞬间,奚月奴眼中骇人的神采便迅速黯淡下去,身体软软地瘫倒,失去了所有知觉。
再睁眼。
奚月奴发现自己在一处从未去过的偏宫之中。
倒是没让她疑惑多久,很快,太子沈肃的那张脸就出现在了视野中。
奚月奴撑起身子,“这是……干什么?”
“呵呵……”
沈肃声音冷沉。
奚月奴看见他搭在床榻边沿的手指在微微地发颤。
沈肃:“你可是亲眼看到父皇醒了?”
奚月奴抿唇,别过脸去,“皇兄问我这话,不合适吧?父皇醒没醒,太子殿下可以亲眼去看,不就都知道了?何必在这里为难我呢?”
“本太子问你的话,你看见了,就说看见了,没看见,就说没看见!”沈肃声色俱厉,“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天气闷热,他伤口本就一阵阵地发疼,本来不愿进宫来折腾。
可要是皇帝真的醒了……
沈肃就知道,自己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身上披着的软甲里面,早沁出了一身的汗,伤口愈发的又痛又痒,心情烦躁欲死。
忍不住伸出手去卡住奚月奴纤细脖颈,“贱婢,你当真以为你如今飞上枝头,真能做皇子妃了?本太子问你话,你最好乖乖地说实话,不然,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奚月奴脸色瞬间转为苍白。
她胸口一起一伏,吃力地呼吸着,“我说了,我隔着纱帘……不曾亲见……”
“说谎!”
沈肃怒道。
“当啷”一声。
有什么东西,照着奚月奴脸上摔来。被她偏头躲过,砸在床榻上。
奚月奴定睛一看,是一块玉佩。
她脸色瞬间苍白,“你……搜我的身?”
“呵呵……”沈肃狞笑,“父皇贴身的玉佩,如何在你手里?你就是要拿这东西,去思过园里,放老四出来!是也不是?”
“你是胡说……我、我不曾……”
可越是辩解,沈肃越是对自己的推断深信不疑。
父皇醒了,第一时间就是放出沈摧。
下一步,就是要废了自己这个太子!
多年谋算,岂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沈肃:“来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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