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小学的星空观测台建成那天,林砚之特意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领口别着那支复刻的钢笔。孩子们举着自制的天文望远镜,在屋顶的平台上欢呼,望远镜的镜片反射着星光,像无数支钢笔的笔尖在闪烁。三年级的小男孩举着素描本跑过来,本子上画着三十八个星星,每个星星旁边都写着名字:“林叔叔”“陈校长”“赵老师”……最后一个星星旁边,是他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林老师说过,英雄会变成星星。”男孩指着最亮的那颗星,“赵老师用天文软件查过,那颗星的位置,正好对着1987年的拆迁工地。”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钢笔帽,是用黏土捏的,上面刻着个模糊的“之”字,“这是我给星星做的勋章。”
观测台的墙角,新砌了块石碑。上面用钢笔字体刻着“仰望星空时,莫忘脚下的路”,落款是“希望小学全体师生”。林砚之的指尖划过石碑,忽然想起父亲的笔记本,某页空白处画着简易的星图,标注着“1987.08.15的夜空”,星星的排列形状,与今天孩子们画的星图完全吻合。
云南的包裹在傍晚抵达,是母亲寄来的。打开木箱的瞬间,向日葵的香气漫了出来,里面整齐码着三十七本天文手册,每本的扉页都有孩子们的钢笔签名,其中一本的落款是“小向日葵”,字迹已经有了几分母亲的影子。手册里夹着张照片,云南小学的屋顶上架着自制的观测台,孩子们举着“与星星对话”的横幅,背景里的星空与希望小学的夜空连成一片。
“赵老师说,这是‘跨时空观测计划’。”母亲的信里写着,“让两地的孩子同时记录星空,看看三十八年的星星有没有变位置。他还说,等你有空了,带希望小学的孩子来云南,咱们一起在向日葵花田里看星星。”信纸的末尾,画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老陈的天文知识比当年还厉害,正在教孩子们认星座呢”。
林砚之走到老陈的病房时,老人正对着星空地图笑,手指在“猎户座”的位置画圈:“你父亲当年总说,查案子就像找星星,看着零散,其实都有轨迹。”他从床头柜摸出个铁皮盒,“这是他当年的星图笔记,火灾时被我藏在烟囱里,才没被烧掉。”
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用红笔圈出的星星轨迹,与1987年女大学生遇害现场的地形图惊人地相似。某页的空白处,用蓝黑钢笔写着行小字:“当猎户座腰带对齐拆迁工地的坐标,真相就会像星星一样亮起来。”墨迹边缘的水痕,与老陈药盒里的处方签上的泪痕完全吻合。
“他是在给我们留线索。”林砚之的声音有些发颤。原来父亲早在三十八年就布下了局,用星空当密码,等待着能看懂的人。
深夜的观测台格外安静。林砚之用天文软件比对星图,当猎户座的三颗腰带星连成直线时,延长线恰好指向希望小学的老槐树。她忽然想起树洞里的铁皮盒,当年埋下的证据里,有张被忽略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深度三尺,星落之处”。
凌晨三点,林砚之带着孩子们在槐树下挖掘。当铁锹碰到金属的瞬间,孩子们发出惊呼。生锈的铁盒里,整齐码着父亲的天文望远镜、半张未烧完的星空照片、还有支完整的钢笔——笔帽内侧的“之”字清晰可见,笔尖还残留着蓝黑墨水的痕迹,与档案馆里1988年建校批文上的签名笔迹完全一致。
“这才是真正的钢笔。”赵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眉骨的疤痕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光,“当年我从火灾现场抢出来的,一直藏在云南的向日葵花田里,怕被坏人发现。”他蹲下身,轻轻抚摸钢笔,“你父亲说,这支笔记录过黑暗,更要见证光明,所以一定要等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
铁盒的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照片。父亲站在星空下,手里举着这支钢笔,身边站着女大学生和年轻的老陈,三人的目光都望向猎户座的方向,照片背面写着:“1987.08.15,与星星约定”。
天亮时,林砚之将钢笔放进博物馆的中心展柜。玻璃罩里,钢笔的旁边摆着父亲的星图笔记、孩子们的星空画、两地观测台的照片,最底层铺着层向日葵花瓣,是云南寄来的,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展柜的铭牌上写着:“有些笔迹,会变成星星,永远照亮夜空。”
张岚发来消息,说1987年的案子被收录进了全国普法教材,教材的封面用了希望小学观测台的照片,副标题是“正义的轨迹,如同星空永恒”。她还说,新当选的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是当年受助的贫困生之一,在就职演讲里提到了“钢笔与星星的故事”,说自己当年就是因为看到父亲的事迹,才立志学法律。
林砚之站在观测台的屋顶,看着孩子们放飞载着钢笔模型的热气球。气球缓缓升空,带着孩子们的信飞向星空,信上写着:“亲爱的星星:请告诉林叔叔,我们会像您一样,用钢笔写下真相,用勇气守护阳光。”热气球的下方,挂着块小小的牌子,上面刻着所有守护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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