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犹豫,李崇焕小心翼翼地将这滴价值连城的石钟乳髓,滴入上官乃大微微张开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之中。
翠绿的灵液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如海的生机暖流,瞬间涌入上官乃大枯竭的经脉!这股庞大的生机,如同久旱逢甘霖,虽然无法直接祛除阴煞剑气,更无法修复金丹道基,却如同最坚韧的堤坝,暂时阻挡住了那疯狂侵蚀的死亡寒潮,护住了他最后一丝微弱的心脉与神魂之火,让其不至于在昏迷中彻底熄灭!
上官乃大身体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悠长的吸气声。那层覆盖体表的灰白寒霜,似乎被这股强大的生机冲击得微微波动了一下,下方透出的几缕金红色泽,也随之明亮了一丝。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那股随时会断绝的死亡气息,终于被强行稳定住了!
“走!”李崇焕不再犹豫,眼神锐利如刀,“进‘蛇口’!此地不能久留!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接下来的造化了!”
护卫重新扛起被斗篷包裹、气息暂时平稳却依旧微弱的上官乃大。两人不再停留,迅速钻入那如同蛇吻般狭窄、幽深、不知通向何处的“蛇口”密道,身影很快被深邃的黑暗彻底吞噬。
溶洞内,只余下暗河缓慢流淌的呜咽,以及那丝微弱却顽强、仿佛烙印在虚空深处的、属于不屈道心的无形余烬,在灼热潮湿的空气中,无声地燃烧着。
“蛇口”密道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吞噬了最后一丝微光。唯有李崇焕手中那枚夜光珠,散发着微弱却执着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湿滑、布满尖锐碎石的狭窄通道。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混杂着浓重的土腥、硫磺的刺鼻,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地底深处的腐朽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冰冷的淤泥。
护卫背着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上官乃大,脚步沉重而急促。斗篷之下传来的重量,如同背负着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又似一块被冰封万载的玄冰。冰与火的煎熬透过布料传递到他的脊背,让他汗毛倒竖。更让他心惊的是,背上的躯体在服下那滴万年石钟乳髓后,并未彻底安稳。那磅礴的生机如同投入冰海的熔岩,虽暂时阻遏了死亡的寒潮,却也激起了阴煞剑气更加疯狂的反扑!
“呃…”昏迷中的上官乃大,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痛苦低吟。他身体在斗篷下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着。体表那层薄薄的灰白寒霜,此刻正与下方透出的金红色泽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时而寒霜蔓延,肌肤冰冷刺骨,连呼吸都凝结出白气;时而金红微芒顽强透出,灼热的气息让背着他的护卫都感到后背发烫,仿佛背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煎熬,即使在最深的昏迷中,也让他眉头死死拧成一个川字,嘴角不断溢出暗金色的血沫,混杂着丝丝缕缕扭动的灰白气息。
“殿下…他的情况…更糟了!”护卫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和一丝恐惧,“那寒气…好像…活过来了!”
李崇焕脸色铁青,托着夜光珠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何尝感觉不到?万年石钟乳髓吊住了上官乃大最后一口生机,却也如同在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彻底激怒了盘踞在他体内的阴煞蚀丹剑气!此刻那剑气如同被惊醒的毒龙,正疯狂地反噬,试图彻底冻结、污秽那新生的金丹,将其拖入永恒的寂灭!
“撑住!快到了!前面就是暗河渡口!”李崇焕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心中同样焦灼万分。这“蛇口”密道危机四伏,不仅环境恶劣,更随时可能遭遇未知的凶险或追兵。带着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甬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脚下的碎石也愈发湿滑难行。空气变得更加灼热潮湿,前方隐隐传来水流奔腾的轰鸣,以及更加浓烈刺鼻的硫磺蒸汽味道。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但并非坦途,而是绝壁!
狭窄的甬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断崖。断崖之下,是汹涌奔腾的浑浊暗河!河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翻滚着浓稠的气泡,散发出令人眩晕的剧毒蒸汽。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将夜光珠的光芒都扭曲得摇曳不定。暗河对岸,是另一片陡峭、湿滑、怪石嶙峋的岩壁,距离此处足有数十丈之遥!河水咆哮着冲入断崖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在断崖边缘,紧贴着湿漉漉的岩壁,拴着一条…船?
那与其说是船,不如说是一具巨大、惨白的兽类骸骨!不知何种远古凶兽的肋骨被巧妙地拼接、打磨,蒙上了一层坚韧得发黑、布满诡异鳞片纹路的不知名兽皮,形成了一具狭长、仅容三四人屈身蹲坐的骨舟。舟身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与暗河的腐朽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这就是渡河工具?”护卫看着那具在汹涌河水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被巨浪拍碎的惨白骨舟,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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