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蓦地疼了一下。
母亲没有来。她向来不喜欢参加这些场合。
而二哥……
林若初没有移开眼神,好好看了看两年未见的二哥。
二哥清瘦了许多,唇无血色,脸色发白,手中拿着帕子,像是感染了咳疾,每说几句,便要用帕子挡着咳两声。
印象中,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不在了,整个人都极致的内敛。
是旧疾发作了吗?
两年过去了,还没养好吗?
她有些担心,很想上前问两句,可想到两年前的决裂,想到当时哥哥眼底的失望,想到自己如今尚未完全挣脱的身份,她还是没有动。
至于江宁心,青袍绿裙,白玉簪花,从头到脚,全是她以前的最爱。
她还在府中时,江宁心不是这样的。
她活泼好动,江宁心温婉内向,她爱青绿,江宁心喜欢绯粉丁香。
母亲常说,她们这对表姐妹,性格爱好截然相反,不管府里有什么好东西,都不怕两人抢。
可如今,江宁心的穿衣打扮,言谈举止,一颦一笑,倒是活脱脱变成了另一个她。
她在学她?
还是她喜欢的也从来都是这些,只是以前一直藏着,全是伪装?
林若初看不懂她。
除了最后一刻的狰狞,她记忆中的表姐,一直是温婉可人。
不管她偷跑去哪里玩,闯了什么祸,表姐总是会温柔地帮她遮掩。
哥哥们有公职在身,她与江宁心同处一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久。
林若初一直待她亲如姐妹,可她呢?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恨自己的呢?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江宁心突然侧头,向她这边看来。
隔着人群,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冷冽的感觉在心头蔓延,林若初能明显感觉到,女鬼抖了一下。
她在害怕。
明明江宁心手中可能有让她重新夺回身体的方法,女鬼为什么会怕她?
林若初压下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与她对视。
江宁心眼神很冷,带着审视,但也只是一瞬,当林思齐也看过来时,她立刻变脸,换成了关切的忧伤。
“二哥哥,是阿初。”
林思齐没有回应,也没有动,只是眼神极快地闪动了一下,便别开了脸。
江宁心扯扯他的袖子:
“二哥哥,这么久没见了,我们不去跟阿初说说话吗?她看起来,变了许多。”
林思齐语气冷淡:“没什么可说的。”
说罢,便率先离开了。
林若初也慢慢地收回视线,抿着唇,轻呼了一口气。
没事。
她对自己说。
二哥不理她更好,更安全。
这一切被邵牧看在眼中,他轻蔑一笑,想去林若初身边说点什么,却被走在最前面的邵侯和郑氏狠狠瞪住:
“牧儿?要,做,什,么?”
邵牧僵了僵,只得放弃,安稳入席。
张静婉不动声色坐在旁边,对自己连续告状的结果非常满意。
林若初也跟着在永安侯府的最末席坐下。
此刻未过晌午,屋中席位,已经坐满了大半。
为表尊敬,大家都早早地来了。
小厮在门口,高声宣读着各府送来的礼品清单,其中许多珍品,连林若初都是第一次听,锦玉小小咂舌,这公主府果然如传闻的一样。
富如半个皇城。
排场堪比圣上。
今日赏灯宴,不仅排场大,时间也长,晌午开席,正午开宴,下午游园,傍晚天色渐暗时,夜宴赏灯。
寻常侯府子爵,都不曾办过这样盛大的宴会。
年轻的女眷们,各个都兴致盎然,坐在席位上,四处张望观赏。
其中有几人,十分眼熟,是在白云观见过的。
她们见到林若初出现在这样的宴席上,都十分惊讶,但惊讶之余,也只是凑在一起小声讨论,像白云观时那样露骨的鄙夷和嘲讽,没有再见了。
宁王妃凌紫霞和宁王也到场了。
林若初还挺奇怪,长公主送凌紫霞的小女儿去做妾,算得上是明晃晃的欺凌,是与宁王一脉撕破脸的仇人才对,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会来给长公主捧场。
看样子,这次是宁王主动示弱求和,王府送来的东西,小厮整整念了一刻钟。
而凌紫霞的脸色却很差,与白云观时的淡然完全不同,强颜欢笑的模样林若初隔着很远都能看得出来。
宁王时不时冷脸叮嘱她几句。
大概是,在巴结李瑟兮这件事上,两人还没达成统一。
安和县主李瑾茵的夫君没来,但带来了自己的两个嫡女,崔晴华和崔絮华。
两位国公府小姐刚过及笄,性格活泼,一身明艳华服,于席位中有说有笑,毫不顾及周围眼光,十分惹眼。
远远地看到林若初,两人立刻穿过大厅,走过来,上下打量她:
“你便是永安侯府的那个妾?”
“这身衣裳谁给你选的,可真俗气。”
“阿母说你会破案,性子好玩,你真的会?快给我们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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