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冷香此刻吃的是不亦乐乎,完全没去关注颜赦与柳嫣然的对话,吃完馄饨拎着空碗起身,裙摆随着蹦跳的动作轻轻扬起,像只快活的小雀儿,径直往灶台边盛免费的热汤去了。
看到项冷香走了,柳嫣然这才小声说道:
“对了师兄,方才跟着咱们的那些人,我还辨不清路数,便没贸然出手。”
颜赦闻言笑了笑,缓缓点头。
他本就没觉得意外——柳嫣然身为下位神,这点感知力若都没有,那才真是奇事。
他眼底漾着一丝了然,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示意她暂时不用理会。
“这位美人介不介意和我们一起用餐?”
颜赦正打算开口安抚柳嫣然两句,一个轻佻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像根刺扎破了小摊上的平和气氛。
颜赦与柳嫣然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三名衣着华丽的青年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已然将项冷香围在中间。
那青年脸上挂着猥琐的笑,眼神像黏在项冷香身上一般,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与贪婪。
项冷香被这目光扫得浑身发僵,脸上瞬间爬满厌恶,眉头拧成个疙瘩,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脊背几乎贴在了滚烫的灶台壁上。
手里的粗瓷碗被攥得咯咯作响,汤水晃出半盏,溅在青布鞋面上也浑然不觉。
谁都知道项冷香平日里是副古灵精怪的性子,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说话时总爱手舞足蹈,活脱脱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可此刻她盯着那伙人嘴角的涎笑,看着家仆们摩拳擦掌的模样,心里早已跟明镜似的——无非是些仗着家世在外面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想找些乐子罢了。
毕竟是在异乡城池,项冷香攥紧了手里的汤碗,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
她只想快点摆脱这伙人的纠缠,脚步微微一侧便想从缝隙里钻出去。
可那几个家仆显然是惯犯,脚步一动便堵死了所有去路,像圈铁栅栏似的将她困在中央,脸上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嘲弄。
“看你们面生得很,怕是外地来的吧?”
为首的青年非但没动怒,反倒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上的带子,下巴抬得老高,语气里满是倨傲,“连本少爷都不认得?”
他往前凑了半步,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又足够让周围人听见:“听好了——我爹可是通州城第一将军!”
“识相的就乖乖跟我走,不然的话......”
话没说完,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这通州城第一将军,颜赦倒是有些印象——先前听项星洲提过一嘴。
传闻此人修为已达下位神巅峰,虽未晋阶,却凭着多年沙场磨砺出的悍勇战技与雷厉风行的手段,寻常中位神与之交手,竟也难在他手下讨到便宜,短时间内足能打成平手。
真正让他名声响彻周遭数城的,是那场以一敌二的恶战——彼时他孤身一人,硬是斩杀了两名刚晋中位神的对手,一战成名。
更值得说道的是,这位将军年纪很大之后才得了这么个独子,平日里宠得如同宝贝疙瘩一般。
无论这小子在外闯下多大的祸事,将军总会第一时间出面摆平,久而久之,倒让这纨绔在通州城里越发横行无忌起来。
而通州城的城主,也碍于第一将军为通州城所做出来的贡献,对其独子的种种劣迹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城主心中,寻常百姓的怨声与一位下位神巅峰强者的忠诚相比,轻重早已分明——后者才是稳固城池的根基,自然要格外容让几分。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颜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周遭的人都听得真切,“原来是个只会仗着老子名头耀武扬威的废物。”
坐在一旁的颜赦一边喝着茶,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颜赦并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声音,所以自然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周围的食客们听到颜赦这话,脸上齐刷刷地掠过一丝怪异。
有人端着碗的手顿了顿,有人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嘴角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同——显然,这伙人对青年平日的行径早已怨声载道,只是碍于第一将军的权势,谁也不敢当众发作,只能将不满压在心底。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
青年猛地转头,怒目圆睁地循着声音望去。
可当他的视线扫过颜赦,又落在对面的柳嫣然身上时,脸上的怒火竟像被凭空浇灭了一般,瞬间换上了副谄媚的笑,连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就在这转瞬的空档,项冷香足尖一点,像只灵活的雨燕般从人缝里钻了出来,快步走到颜赦身边,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袖。
青年的目光黏在柳嫣然身上,早已挪不开眼,嘴上却对着颜赦嬉皮笑脸道:“这位兄弟好福气啊,身边竟有如此佳人相伴。”
青年这话听着像是对颜赦说的,眼角的余光却压根没往他身上落,一双眼睛直勾勾地黏在柳嫣然和项冷香身上,像是饿狼盯着肥羊,贪婪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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