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出了月子,李母也该走了,她临走之前,对着李诗百般交代,万般嘱咐。李诗送走了母亲与嫂子,便抱着孩子去勤政殿了。守门的小太监道,“李美人,皇上不在殿中。”
紫檀塞了一些银子给他,“皇上去哪儿了?”
小太监收下了银子,笑道,“这个时间,应该陪着皇后娘娘在花房中侍弄花呢?”
宁安是个念旧的人,也是个长情的人。肃宁与孩子们送她的花,她一一都做成了干花,好好的收了起来。有时他们也会挖些带根的给她,她就会仔细地种下,细心呵护。
想想不解,曾问过,“都是些野花,有什么好种的?”
宁安道,“这些野花不一样。”她温婉的笑着,定定看着他,清澈而美丽的眼眸令他为之目眩。“这些是你爹专门采来送给我的。”这不仅仅只是花。是他的心意,是他对她的情意,是她能够最直接感受到的爱意。
这次秋荻,除了花,禾禾还挖了几根人参给她。细细的,瘦瘦的,根须也被她挖断了不少。这种小参几乎是没有药效的,又因人参天生天养,长成不容易,她便种在了花盆中。原也是随便一种,谁知它们竟然活了。
“人参生于阴坡密林下, 腐殖土层较厚、湿润、少光、通风良好的地方。”宁安一边给她的花正枝,一边同肃宁说着种人参的事,“对了,前两天缨儿寄了半本民俗志来,我看着好有意思。”
肃宁将削薄的竹片插在花盆中,不让她动手,“你别动,手那么嫩,当心伤着。”
宁安站在一旁给他递丝线,一边同他一起绑花枝一边道,“缨儿到滇南了,同魏牛一起。”魏牛写了信同缨儿的手稿一起送了过来,信中说,他走出了墨河,走过了许多地方,才知晓天下之大,才感悟到何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陪同缨儿一起走过滇南再回来准备科考。
“又去了?”肃宁有些疑惑,“滇南的地志不是已经记录下来,要去贵州了吗,怎么还在滇南。”
宁安凝视着他,突然一笑,眼神温柔缱绻,“都让你看一下她写回的折子了,你也不看。”已经从贵州回来了,因一路上接触了不少民俗异志,有趣之余又觉得惊讶,这才又回去,将当地民俗异志一一记下。
肃宁看着她回以一抹温柔的笑,“你我无须区分,你看了便是我看了。”他们是一体的。他握住宁安的手,宁安拿过帕子给他擦手,他问,“滇南有什么有趣儿的民俗异志?”这些民俗异志,他多是知晓的,少年青年时行走江湖,滇南、贵州他也是一一走过的。宁安几乎没出过门,自然不知道,乍一看到,难免觉得惊奇。他看着她,心中愧疚,禾苗出生后,他曾承诺过她,等忙完了,便带她去云滇,如今看来,怕是无法实现了。
他伸臂将她拥入怀中,宁安顺从的靠在他身上,“说是哀牢山麓的彝寨里,还保留着‘种千子’的仪式。”
肃宁问,“什么是‘种千子’?”
宁安看着他,有些迫不及待将刚知晓的事情分享给他,“凡连丧三子之家,须将新诞女婴裹于浸透公鸡血的蕉叶中,倒吊于老榕树杈。待乌鸦啄食九日,取残骸埋入树根,称‘以女骨养树灵,保下胎得男’。据说被祭树根会凸起瘤状树瘿,剖开可见蜷缩婴形纹路。寨民称此为‘树娘子孕胎’。”她眼巴巴得看着他,等着他做出反应,却见他面色如常,既不惊讶也不惊奇,只是笑看着自己。她问,“你是不是知道?”
肃宁挑眉,没有回答,只是道,“我给你讲一个江南丝镇得邪俗。”他的心思并不在民俗上,而在她腴软的身体上。自从养胖了些,她的身躯不似以往冰凉,变得异常温绵,浑身上下柔弱无骨,似弹松了的顶级丝棉,即使隔着衣衫,仍能感觉肌肤之腻滑。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想着细细抚摸她堆满细雪般膏腴的肌肤,剥下小衣雪峰酥颤。他动动手指,回味起指掌间那雪呼呼的娇腴肉感,将她抱到腿上,下巴抵着她的脖颈,贴着她的耳边低沉道,“这是太湖畔的丝户间秘传的‘织怨术’……”若遇贡绸验出瑕疵,须抓缫丝寡妇与其稚子。母抽手筋作纬线,子取指骨刻梭芯。织成三尺“断肠锦”上交抵罪,称“以贱骨平天怒”,实则是将克扣工钱的业障转嫁孤儿寡母。
“……宫中有两处冰窖,一处用来冻些夏日里才有的果蔬,一处便是存冰,只有少部分人才知晓,其实不是两处,而是三处。”那第三处,在西北甬道。西北甬道是直接通往乱葬岗的路,那处阴凉,甚少见到阳光,所以便挖了冰窖。“我与长松,幼时顽劣,总喜欢满宫跑,有一天傍晚,我和他便跑到了西北甬道。”他看着宁安,沉肃着脸,声音越发的低沉,“现在想来,都觉得奇怪。那一日的夕阳,与往日不一样。”寻常的夕阳,像火烧,霞光照着什么都是红彤彤的,好像是天空着了火。“那一日的夕阳,不像火,像血。”红,阴暗的红,四周也寂静的奇怪,呼吸之间好像能闻到血腥味。“我与长松寻着血腥味找过去,找到了一个被遮盖起的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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