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海临城最华丽的伪装。当太阳沉入地平线,钢筋水泥的丛林便会点亮亿万颗星辰,用霓虹与车流的喧嚣,掩盖那些滋生在阴影里的秘密与罪恶。云飞扬就像一颗投入这片绚烂光海的石子,没有激起半点涟漪。他没有选择黑暗的小巷,反而走上了人潮熙攘的步行街。鼎沸的人声,食物的香气,情侣的笑闹,这一切都像是一层温暖的纱,将他与身后那只看不见的眼睛,暂时隔离开来。
他左肩的伤口,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会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不是单纯的物理伤害,“湮灭之火”的力量,正在试图从概念上抹除他这部分身体的存在。他必须时刻分出一部分“森林意志”,像筑起堤坝一样,将那股破坏力死死地锁在伤口周围。这种消耗,比正面硬撼一座大楼还要累。
他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拉面馆。店里暖黄色的灯光,蒸腾的热气,瞬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帅哥,吃点什么?”老板是个围着油腻围裙的中年胖子,嗓门洪亮,透着一股江湖气。云飞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菜单都没看:“一碗招牌豚骨拉面,加肉加蛋,再来一瓶冰啤酒。”
“好嘞!”
他需要补充能量,最原始的碳水和蛋白质。也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下过度紧绷的神经。更重要的,他需要一个地方,在绝对的“日常”环境中,整理思绪。神盾局的“天眼”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家坐满了食客的拉面馆里,用高科技武器锁定他。那会引起恐慌,而“秩序”,是神盾局最看重的东西。
拉面很快就上来了,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叉烧肉,溏心蛋泛着诱人的油光。云飞-扬拿起筷子,风卷残云。他吃得很快,却并不粗鲁,每一口都像是在完成一个精确的步骤。他一边吃,一边在脑海里构建海临城的地图。
“深渊-03”,老工业区,废弃钢铁厂。这个名字,充满了典狱长那中二又自大的风格。那个地方,他听都没听说过。海临城太大了,一个废弃的工业区,就像城市皮肤上的一块死皮,早就被大多数人遗忘。他需要一个向导。一个熟悉城市地下脉络,能在“天眼”的注视下,找到缝隙的“老鼠”。
啤酒的冰凉顺着喉管滑下,压住了伤口的燥热。他拿出手机,那是一部从路边摊买的,最老土的按键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他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哪位?”一个沙哑警惕的声音传来。
“我,鬼面。”云飞扬用的是他以前在地下世界活动时的代号,“我需要一只‘老鼠’,能带我钻进海临城的下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确认他的身份。“鬼面?你不是已经金盆洗手,去种花养草了吗?怎么,又想念这阴沟里的味道了?”
“少废话。我需要一个叫‘地龙’的人。我记得,他是你的手下。”
“地龙?”对方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你找他干什么?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鬼和酒鬼,除了熟悉那些废弃的管道,一无是处。而且,他欠了一屁股债,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垃圾堆里。”
“把他找出来。一个小时内,我要在城西的‘断桥’底下见到他。价钱,按老规矩的双倍。”
“双倍?”对方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鬼面,你这是要干什么大买卖?我可提醒你,最近城里风声很紧,天上有只眼睛一直在盯着,不少道上的兄弟都栽了。”
“我的事,你不用管。找到人,钱就是你的。”云-扬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将最后一口面汤喝完,放下三百块钱,起身离开。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当他再次汇入人流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加密集。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街对面的大楼顶上,有一个极小的红点,一闪而过。狙击手?不,更像是某种定位装置。
神盾局的耐心,正在被消磨。林薇那个女人,已经不想再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云飞扬拐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他没有抬头,却能“看”到头顶上,一只巴掌大小的,模仿飞蛾形态的无人机,正无声无息地跟着他。他不动声色,走到一个堆满垃圾桶的角落。一只野猫被他惊动,“喵”地一声窜上了墙头。
云-扬的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一根不起眼的,从墙缝里钻出来的爬山虎藤蔓,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猛地向上弹起,精准地缠住了无人机的一片“翅膀”。无人机瞬间失去平衡,歪歪扭扭地撞在墙上,摔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巷子两头,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四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夜视仪的男人,呈战术队形,无声地包抄过来。夜枭小队。他们行动间悄无声息,配合默契,如同黑夜中的捕食者。
云飞扬没有选择硬拼。他转身,一脚踹开旁边一栋居民楼的后门,闪身冲了进去。这是一栋老式的筒子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属于生活的气息。他没有上楼,而是直接冲向了楼道尽头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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