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乖一脸迷然之像,没有搭理敕乐的言语。
敕乐头一回见他这副模样,他不搭理自己,也只好四处查看了起来。
井壁泛着青铜鼎般的幽青,霉腐气息裹挟着千年地脉的叹息,在鼻腔里凝成蛛网。冰魄般的寒露沿着苔藓攀援,每一滴坠落都在虚空划出霜痕,琤瑽声撞碎在石隙间竟生出梵唱般的回响,在低洼之处,汇聚成一个小泉眼,暗河在岩脉深处吞吐寒髓,将三途川的阴煞炼成这方九尺幽冥。
日久年深下,水洼里的水透彻阴凉,蕴含着十足的阴气。
“我要是借着阴气感悟阴之本源,说不定有一丝丝的机会。”敕乐拘起一滴阴气凝化成的水滴,指尖甫触水面,凛冽便沿着经络游走,恍惚见得白骨在漩涡中开出优昙,每一道涟漪都在剥落年轮。廿载春秋在此沉淀成晶,苔衣下渗出的不止是水,更是古井沁出的玄冥之息,琢磨道,感受其内的阴寒彻骨,敕乐不由自主的运起了点化诀,将这一滴阴寒水珠吸纳。
至阴之力化作一丝丝细流,顺着他的四肢百脉不断的流入到敕乐的身体内部,一股极阴之力在不断的凝聚,与他体内那一丝极阳力相呼应,如此才能在他体内达成阴阳调衡的形态。
水洼里的水在不断的减少,轻而易举就露出了其内埋没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敕乐也瞧见了那一团光化华的东西,晶晶盈盈的,有手足口鼻,就像一个缩小的人形娃娃。
握在手里亲身感量了一下,冰冰凉凉的,一股浩淼的气息从那里透出,这股气息内充满了磅礴的生机,没有半点驳杂,更没有任何意志存在。
“阴,代表着死意,使那无尽的没落和衰败,可极阴之下汇聚的生机,这种本该对立的两面,此刻又相会在一起,又有谁能梳理的清楚呢?”敕乐不解,又联想到之前天蚕的生与死,两种极端的转变,让人看不清生死的奥义。
也是在这个人形娃娃出现的一刻,小乖眼里有了聚焦,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人形娃娃,口里还咿呀咿呀做语,在表达自己的迫切之意。
“喏,你要这个,给你。”敕乐也不吝啬,直接把这个水晶人形娃娃抛给小乖。
“啵”的一声,水晶娃娃直接融入他的魂体,最后,盘踞在他丹田的中央,散发出一条条乳白色的脉络,如筋脉一般遍布全身。
也是在这一刻,异变突起,那一条条乳白色的脉络纷纷在一刹那崩溃,赫然与他体内的阴死之气发生了强烈的冲突。
生机与死气的相互对冲,让小乖的脸庞面目狰狞,饱受苦楚。
敕乐也暗暗心惊,小乖乃是因死之气凝炼而成,与这磅礴的生机之力,彼此相互犯冲,而且又在他的魂体内相斗,可以看到他的魂体内已经成了一团混沌的气体,彼此缠绵交错,梳分不开。
看到他如此痛苦,敕乐于心不忍,就想将那一股水晶娃娃的生机之力抽取出来,可刚一靠近,小乖就对他呲牙咧嘴,透露出一股凶狠之意,阻止他的施救。
“小乖!你再这样下去会魂飞魄散的。”敕乐焦急说道,和他相处多时下来,小乖已是他亲密的合作伙伴,实在不忍看他魂陨当场。
小乖置若罔闻,禹步到井壁边缘,一足后拖,如跛足状的缓慢移动,短短的几步路,他行走的非常吃力。
倚靠在墙角,小乖渐渐的沉睡下去,可以看到他体内的混沌气体不断的扩散,消亡中揉杂着万物再生之力,湮灭又新起。
敕乐看着他沉睡的脸庞一阵阵颤抖,以此来抵御那无穷无尽的苦楚,敕乐此刻也无法顾及其他,他蹲下身子,观察起了生机与死气的纠缠流转,无可奈何的挠着脑袋。
小乖已经毫无意识,可他体内阴死之气,还在不断的消磨那股磅礴的生机之力,二者势如水火,塑造和毁灭中重演,损伤更多的是他的魂体。
“按照这样下去,他这魂体根本经受不住。”敕乐看着小乖这种情况,一时之间头如斗大,忧从心来。
眼观着二气相存湮灭,敕乐不禁想起了点化诀中一段话:“有无相互依存而生,然万物之间的旁作变化,对立之间,一旦达到量质变化,莫之守也!”
“生与死的动静变化,在最终程度下,都达到一种循环再生的状态,此为守恒!”敕乐在这一刻思想联翩,借助现实实例,再结合先贤的智慧凝聚,心有所悟。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他喃喃复述着点化决第三篇的箴言,指尖无意识掐出,不自觉地勾画出太极弦,阴阳鱼眼处各有一点星芒明灭——正是方才湮灭之气的残余。
敕乐并指如剑刺向虚空,指尖迸出两点金芒没入小乖眉心,小乖那单薄的身躯突然反弓如弦月,脖颈青筋暴起间,两道纠缠的气息自天灵迸裂成青白两道光痕。
";定!";
敕乐低喝震落石井上的积尘,左手翻腕成莲花印,掌心腾起翡翠色生气如春藤缠绕;右掌却凝出玄铁般的死气,森冷锋芒割裂空气。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蛛网般的经脉中追逐厮杀,小乖那虚幻的身影下凸起蚯蚓状的纹路,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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