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婳 第403章 王昭云

她看见八岁的自己蜷缩在雕着蟠螭纹的紫檀木箱里，透过缝隙望见"父亲"将另一个梳着双鬟髻的小姑娘牵到祠堂，那女孩的脸...那女孩的脸分明是现在的自己！

"昭云要乖。"记忆中"父亲"的手抚过小女孩头顶，袖口滑出的银针却精准刺入她后颈。小女孩软倒的瞬间，祠堂烛火齐齐转为幽绿色，而木箱里的自己正被一双惨白的手捂住嘴...

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秦昭云（王昭云？）疯狂摇头时，绑缚的麻绳里绞着几根不属于她的长发。

记忆的碎片如漩涡般席卷而来，秦昭云的意识在混乱中沉浮，仿佛被卷入了一场荒诞而诡异的梦境。

金碧辉煌的殿宇中，烛火摇曳，映照出她轻盈的身影。她身着华美的舞衣，水袖轻扬，脚步翩跹，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可她的脸却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只有那双眼睛，透着一丝诡异的空洞。

“好！好！”

高座上的帝王抚掌大笑，可他的笑声却渐渐扭曲，化作尖锐的嘶鸣。殿中的烛火忽明忽暗，她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无数重影，每一个影子都在跳着不同的舞步，仿佛有无数个“她”同时起舞。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水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像是要割裂什么。可她的耳边却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她自己的胸腔里发出：

“你不是秦昭云……你不是……”

画面骤然一转。

她依偎在王乾书的怀中，脸颊微红，眉眼间满是娇羞。

“哥哥……”她轻声唤道，声音甜腻得像蜜糖，“你答应过我的，会永远保护我。”

王乾书低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沉静如水的眸子里面藏不住暖意。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发丝，指尖的寒意渗入她的头皮。

“当然，我的妹妹。”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王乾书的脸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的、布满青紫尸斑的面容。

“你忘了吗？你本该是我……”

她站在一片荒芜的庭院中，四周是高耸的围墙，天空灰暗得像是要压下来。

“我是……秦昭云。”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破碎。

可她的脚下却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无数双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往下拖拽。

“不！我是秦昭云！我是秦昭云！”她尖叫着挣扎，可那些手却越收越紧，指甲深深嵌入她的皮肉。

黑暗吞噬她的瞬间，她看见一面破碎的铜镜，镜中的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另一张与她七分相似、却布满泪痕的面容。

“你从来都不是秦昭云……”

记忆的深渊继续撕扯着她的意识，秦昭云（或者该叫她王昭云？）在黑暗中沉浮，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漩涡。

破碎的庭院。

她站在那片荒芜的庭院中，脚下的青石板裂开无数细缝，缝隙中渗出暗红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四周的围墙高耸入云，墙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藤蔓间隐约可见几张模糊的人脸，正无声地注视着她。

“我是秦昭云……”她低声重复，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

可脚下的裂缝中突然传来一阵低语，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你是王昭云……你是王昭云……”

她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却从她的指缝间钻入，直接刺进她的脑海。

画面再次切换，她站在王家的祠堂中，烛火摇曳，映照出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每一个牌位上都刻着“王”字，可最中央的那个牌位却刻着“秦昭云”三个字。

她走近，伸手想要触碰那个牌位，可指尖刚碰到木质表面，牌位突然裂开，一股黑烟从中涌出，化作一张狰狞的鬼脸，朝她扑来。

“你本该是我！”鬼脸尖叫着，声音尖锐刺耳，“你偷走了我的名字！偷走了我的人生！”

她踉跄后退，撞上了身后的供桌，烛台倾倒，烛火瞬间点燃了帷幔，火舌舔舐着祠堂的每一寸空间。

画面又一次转变，她站在王乾书的书房中，四周摆满了古籍和卷轴。王乾书背对着她，正在案前书写什么。

“哥哥……”她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王乾书缓缓转身，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可他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昭云，你来了。”他放下笔，朝她走来，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哥哥，我……我是谁？”她抬头看他，眼中满是迷茫和恐惧。

王乾书轻笑一声，伸手抚过她的脸颊。

“你当然是我最珍爱的妹妹，王昭云。”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不！我是秦昭云！”她猛地推开他，后退几步，撞上了身后的书架。

书架上的古籍纷纷坠落，书页在空中翻飞，每一页上都写满了“王昭云”三个字，墨迹鲜红如血。

画面再次破碎，她站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四周是无数面破碎的镜子，每一面镜子中都映出她的脸，可每一张脸都不一样。

有的脸是秦昭云，有的脸是王昭云，有的脸是陌生的、布满泪痕的面容。

“你究竟是谁？”她喃喃自语，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镜子中的脸突然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你是王昭云……你是秦昭云……你是被遗忘的……被偷走的……”

她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却从她的指缝间钻入，直接刺进她的脑海。

剧痛再次袭来，她的头像是要裂开，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翻涌而上，最终将她彻底吞没。

黑暗中，只剩下那个声音在耳边回响，像是诅咒，又像是真相：

“你从来都不是秦昭云……”

“哈哈哈……哈哈哈……，王昭云！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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