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一股混合着湿冷泥土、腐烂植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膻气息便扑面而来,浓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与谷外宁静的夜色截然不同,谷内的黑暗仿佛拥有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两人肩头。
鬼叔佝偻的背影在前方丈许处移动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样式古旧、散发着昏黄摇曳光芒的风灯。
那点微弱的光晕,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仅仅能勉强勾勒出他矮小、佝偻如老猿般的轮廓,以及脚下崎岖不平、布满湿滑苔藓和尖锐碎石的小径。
光晕的边缘被黑暗贪婪地吞噬着,仿佛随时会熄灭。
夜辰和慕晚星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
脚下的碎石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咯啦”声。
风声在嶙峋怪石间穿梭、碰撞、回旋,时而尖锐如哨,时而低沉如叹息。
“真特娘瘆得慌...”
夜辰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发湿冷粘稠。
黑暗中,似乎总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里窥视着他们,那视线冰冷、似乎带着原始的恶意,让夜辰的皮肤都绷紧了,精神感知受损的他无法清晰捕捉,却本能地感到不安。
慕晚星紧抿着唇,爪刀不知何时已悄然滑入掌心,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脚下的路似乎没有尽头,只有风声和不知名生物的嘶鸣在黑暗中永恒地回荡。
压抑感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勒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夜辰怀疑鬼叔是否要将他们引入绝境时,前方鬼叔的脚步,终于停下了。
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岩石溶洞入口。
它突兀地镶嵌在陡峭的山体底部,洞口呈不规则的椭圆形,边缘是嶙峋交错的、如同远古巨兽獠牙般的黑色岩石。
洞口之高之阔,仿佛一座小山被从中硬生生掏空!
风灯微弱的光线根本无力照亮其内部,只能勉强照出洞口边缘那些湿滑、反着幽光的岩壁,再往里,便是纯粹的、浓稠得如同墨汁般的绝对黑暗。
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带着浓烈腥膻和冰冷湿气的阴风,猛地从这深渊巨口般的洞窟深处喷涌而出。
风灯的火苗被吹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鬼火般的光芒在三人脸上跳动。
鬼叔佝偻的身影,就静静地伫立在这宛如通往地狱深渊的巨口边缘。
昏黄的光晕勾勒出他模糊的侧影,他微微侧过头,那只浑浊的独眼在黑暗中反射着灯火的微光,如同两点幽绿的鬼火,无声地看向身后的两人。
“到了。”沙哑的声音在狂啸的阴风中几乎被撕碎,却又清晰地钻入夜辰和慕晚星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你们想看的……就在里面。”
鬼叔没有再言语,只是提着那盏昏黄的风灯,率先一步,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宛如深渊巨口般的溶洞更深处。
他的身影迅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只剩下风灯那一点摇曳的光晕,如同引魂的鬼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夜辰和慕晚星站在洞口的阴风里,不约而同地吞咽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两人的心脏。
“故事怎么突然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夜辰心里纳闷。
但此刻来都来了,临门退缩可不是他的作风,而慕晚星早就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那股最初吸引他们的低沉嘶吼声越发清晰、响亮。
那不再是模糊的杂音,而是清晰的、充满了痛苦与暴戾的源兽咆哮!
只是这咆哮声中,为何蕴含着如此浓烈、近乎绝望的痛楚?
仿佛灵魂正在被撕裂!
噔、噔、噔……
仿佛回应着他们的深入,溶洞两侧的石壁上,一盏盏镶嵌在岩体中的源晶灯次第亮起!
明灯围绕的道路尽头,一扇巨大的石门矗立在前方。
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来....
前方,提着风灯的鬼叔,在两侧源晶灯光的映衬下,更像一个行走在幽冥地府的诡异打更人,沉默,阴恻恻。
夜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意念微动,修长的夜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手中。
冰凉的刀柄紧贴掌心,那熟悉的触感和重量,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安全感。
隆隆隆……
巨大的石门仿佛感应到了来者,两侧骤然浮现出流淌着幽蓝光芒的古老纹路。
伴随着沉闷如闷雷的摩擦声,厚重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仅仅拉开一条狭窄的缝隙。
呼——
一股比洞口更浓烈、更腥膻、混杂着浓重血腥与某种生物口腔腐臭味的狂风,如同实质的污秽浪潮,猛地从门缝中汹涌喷出。
前方的鬼叔在风中衣袍猎猎,他缓缓转过身,昏黄的风灯光芒映着他半边脸,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
“不进来看看吗?”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定格在夜辰紧握的夜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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