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角落里,夜辰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到谢晓身上那股陡然爆发、又被他强行压抑下去的凛冽气势,心头猛地一沉。
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刚想冒险再探,谢晓的身影已如一道带着寒意的风,出现在巷口,正朝他快速接近。
那张惯常冷峻的脸上,此刻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眉头紧锁,仿佛压着千钧重担。
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无需言语,瞬间读懂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谢晓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扩散开来,扫过四周。
确认暂时安全后,夜辰一个闪身,推开旁边一扇虚掩的、布满灰尘的木门,两人迅速没入一间废弃小屋的阴影中。
腐朽的木头气息和灰尘扑面而来。
“计划必须提前了。”
谢晓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金属刮过沙砾,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废话。
他背对着唯一透进微弱光线的破窗,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沉重。
夜辰没有追问,只是用沉静如渊的目光紧紧锁住谢晓,等待下文。
小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可能很快就要被调离这个位置了。”
谢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深的无奈,他转过身,窗棂透进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轮廓,
“刚才那跛子过来通知我,过几天就会有新人来顶替我,负责刘横的安全。”
夜辰的瞳孔在阴影中微微收缩。
调离?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大脑飞速运转,如同精密的齿轮高速咬合:“是对方发现了端倪?”
这个时机太过巧合,操作也过于刻意,简直像是冲着他们的计划来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无异于行动尚未开始,就已宣告失败。
谢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咀嚼着每一个细节,最终缓缓摇头:
“刘霸对他那个宝贝儿子的安保,向来是疑神疑鬼,频繁更换核心护卫是他的惯例,这次表面上看,似乎……并无不同。”
他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森寒,如同淬了冰的刀锋,“但我有种强烈的直觉,那个跛子……他嗅到味道了。”
接着,谢晓以最简练的语言,将刚才与跛脚汉子交锋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微的语气变化,甚至对方那如同毒蛇般阴冷的试探眼神,都原原本本地复述给夜辰。
尤其是对方刻意提起“孤狼”这个名字时,那种精准的、带着恶意的“关切”。
随着谢晓的讲述,夜辰周身原本收敛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开始翻涌。
一股冰冷、纯粹、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悄然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让屋内的浮尘都仿佛凝滞了。
“这个跛脚的……果然是个祸害。”
夜辰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
“关键在于孤狼。”
夜辰的眼神锐利如刀,“他已经被那跛子记在了心上。一旦我们动手,无论成败,后续的追杀必然如影随形。
以那跛子的狠辣,他绝对会顺藤摸瓜,将孤狼彻底拖入这滩浑水!”
“绝对不行。”
谢晓猛地出声,拳头瞬间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发出咯咯的轻响。
“我是孤家寡人,了无牵挂,但孤狼不一样。他身后还有家人,有需要他守护的亲人,我把他带进来,就绝不能让他因为我……被那些杂碎盯上,否则我谢晓,百死莫赎!”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这是他用生命扞卫的底线。
夜辰抬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示意谢晓冷静。
他的目光深邃而稳定:
“我明白,也绝不会允许。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小屋内的空气仿佛被抽空,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夜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什么?”谢晓的目光如同猎鹰,紧紧攫住夜辰。
“杀了他。”
夜辰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而且,按你的描述,他现在只是‘知道’有孤狼这个人,并未掌握实质性的证据或联系。
这是最后的机会窗口——要么在行动前除掉他,要么,就在解决刘横的同时,送他一起上路!”
夜辰的目光如同最沉重的秤砣,压向谢晓,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能做到吗?彻底解决他?不留后患?”
谢晓沉默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
昏暗中,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眼神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在挣扎、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冰原。
这不是简单的战斗,而是不死不休的搏杀。
压制与击杀,天壤之别。
对方虽然实力稍逊,但也是身经百战的老狐狸,保命手段绝不会少,而且他们的动手时间很短...
几息之后,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中,所有的犹豫、无奈、愤怒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玉石俱焚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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