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山间小径上已经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明修跟在明心身后,手里攥着斧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目光不时瞟向山腰处那座被晨光染成金色的寺庙,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大殿里传来的诵经声。
"师兄,我们那么早出来砍柴,不去上早课,僧值怪罪下来怎么办?"明修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忐忑。他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赶路的缘故还是内心的不安。
明心闻言停下脚步,转身时僧袍下摆带起一阵微风。他比明修高出一个头,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沉静。他开朗地笑了一声,这笑声像是打破了山间的寂静,惊起不远处树梢上的一只山雀。
"放心,"明心伸手拍了拍明修的肩膀,"我已经向僧值请过假了,说我们要早早上山砍柴,今天就不上早课了。"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像是山涧中流淌的清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相信。
明修点了点头,右手不自觉地举起斧头,在晨光中闪着寒光。"师兄,我要开始砍了。"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一棵碗口粗的松树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明心"嗯"了一声,后退几步让出空间。他双手抱胸靠在另一棵树上,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明修的身影。
只见明修深吸一口气,一斧头朝那棵树劈去。斧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像是巨石砸进深潭,震得周围的空气都颤了颤。紧接着是"咔嚓"一声闷响,斧刃深深嵌进木肌,发出滞涩的摩擦声。树皮碎屑簌簌落下,有几片沾在了明修的僧袍上。
他稍作停顿,调整呼吸,又是"哐!哐!"两声,力道比之前更沉。每一斧都带着撕裂感,树身在这猛烈的击打下嗡鸣着,枯黄的松针被震得从枝桠间簌簌飘落,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雨。明修的额头已经布满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修的动作越来越快,斧头起落间带起呼呼风声。汗水浸透了他的僧袍,在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他的手掌心已经磨得发红,却浑然不觉。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明修终于停下动作,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望着地上散落的木柴,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师兄,你看,我劈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明心,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明心走近那堆木柴,蹲下身仔细查看。阳光照在他的光头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晕。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几根木柴的断面,眉头微微皱起。半晌,他叹了口气:"明修,我昨天和你说过,要让每一根都劈得均匀、整齐,可你自己看一下,这堆柴劈得均匀吗?整齐吗?"
明修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木柴长短不一,断面参差不齐,有几根甚至歪歪扭扭像是被野兽啃过一般。他嘟起嘴巴,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这...这不算很整齐,但我也辛辛苦苦劈了这么久啊!师兄,你就不能宽容一下吗?"
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明心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但出乎意料的是,明心并没有责备他,而是轻轻摸了摸明修光溜溜的脑袋。这温柔的触感让明修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我知道你很想下山,"明心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但你这基本功先得练好了,才能有能力保护你自己。你先看看我劈的。"
明心拿起明修刚才用过的斧头,走向另一棵差不多粗细的树。他的站姿与明修截然不同——双脚自然分开与肩同宽,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像是与大地连为一体。他没有急着挥斧,而是先用手指轻轻抚摸树干,像是在感受木纹的走向。
突然,他手臂一挥,斧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唰"的一声,斧刃精准地切入树干,几乎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明心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斧都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力道均匀得令人惊叹。刷刷几下,几根几乎一模一样的木头就整齐地滚落在地上,断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
"哇!"明修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凑近那些木柴,"师兄你好厉害呀!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声音里满是崇拜,早先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
明心好笑着摇摇头,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只要你每天勤快地练功,我相信很快你会比我更厉害的。"他说这话时,目光中带着真诚的期待。
山间的风轻轻吹过,带来松针的清香。明心望着明修眼里重新燃起的劲头,嘴角弯起温和的弧度。他捡起一根自己刚劈好的木柴递过去:"你摸摸看,这截面是不是平的?发力的时候要顺着木纹走,斧头才不会跑偏。"
明修小心翼翼地接过木柴,指尖轻轻抚过那光滑的断面。与他劈出的粗糙表面不同,师兄的木柴断面平整得几乎能当镜子用。他的脸微微一红,小声道:"原来是这样...我只顾着使劲了..."声音里满是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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