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那场冲突,如同一团乌云,沉沉地压在三人心头。自与殷远等人不欢而散后,三人哪还有半分游玩的兴致。商若耷拉着脑袋,轻祭月拉着手,神色冷峻的走回酒肆,将臣也沉默不语跟在后面,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这低落的情绪而凝固。
商若唤来店小二大柱,大柱一路小跑着赶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点头哈腰地询问需求。三人只是有气力地吩咐他送些吃食到客房。
很快,大柱便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送了上来,将饭菜在桌上摆好后说了句:“大人,请快用!”说着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三人围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佳肴,却毫无胃口。商若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味同嚼蜡,只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祭月也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吃的不多,吃是不停的给商若夹菜。将臣更是连筷子都没怎么动,只是静静地坐着,蓝眸沉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勉强吃了几口后,三人便没了动作,随后,他们便商量着白天休息一下,晚上行动。
将臣回户房后,商若叫来大柱这碗筷收拾走,便与祭月和衣躺下,没一会儿,便在这沉闷的氛围中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了傍晚。
暮色渐浓,如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笼罩了整个城镇。将臣缓缓睁开双眼,血食的时间到了,他体内的本能开始躁动。他轻轻起身,来到商若与祭月的房门拍了拍门框。
祭月瞬间清醒,忙起身,见商若还睡着,在她额前亲了一口,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吵醒了还在沉睡的商若。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又合上,将商若独自留在了酒肆内。
商若在睡梦中隐隐听到门响,她意识清醒知道是祭月出去了,她也没有理会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什么,又陷入了梦乡。
与将臣相视一眼,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两人便心领会神的点点头,几个闪身就消失在原地。
商若从侧卧的姿态中悠悠转醒,腹中饥饿如雷,咕噜作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心中顿时明了——祭月与将臣定是已出门办事了。她磨蹭着起身,一番梳洗打扮后,才轻轻推开门扉,步出房间。
酒肆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二楼的客房中,一盏盏灯火次第亮起,预示着今日的生意定是红火。然而,当她走下二楼,步入大堂时,却发现吃饭的食客寥寥无几,与楼上的热闹形成了鲜明对比。商若环顾四周,不见将臣与祭月的身影,心中虽有些失落,却也无意在大堂中独自用餐。她径直走向柜台,对着正埋头拨打算盘的九娘,轻声说道:“九娘,劳烦您让人送些吃食到我房间。”
九娘正沉浸在账目的计算中,猛然抬头,见是商若,连忙露出歉意的笑容:“哎呀!商姑娘!实在对不住,我这忙得都糊涂了!”说着,她便扯开嗓子,对着后厨喊道:“大柱!给丁字二号房送几道精致的吃食来!”
后厨传来大柱响亮的应答声:“哎,马上就来!”
九娘回过头,看着商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她不经意间瞥了商若身后一眼,试探着问道:“哎,今日怎不见你的夫君与兄长?平日里他们可是与你形影不离,如胶似漆呢。”
商若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兄长他们有事外出,没在店里。”
九娘眸光一闪,轻声问道:“哦!难怪你要将饭食拿到房间吃。如此的话,酒是否还要一并送上?”
商若摇了摇头,说道:“酒就不必了。若九娘这边不忙,稍后还请帮我准备些热水送上去,我想洗漱一番。”
九娘点了点头,应承道:“好嘞!”
商若转身欲走,就在这时,阿木背着个大包袱,行色匆匆地走进了酒肆。想起上午与殷远的那场闹剧,商若心中有些不愿理会,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走出三步后,阿木终于看见了她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忙走上前,热情地喊道:“神君!你还在呀!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呢!”
商若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心可真大。上午闹得那么不开心,他还敢上前来询问,也不怕尴尬。但看着阿木那张憨厚阳光的脸,商若心中的扭捏顿时消散了许多。她礼貌地一笑,回应道:“阿木?你这是从外面回来?”
阿木不好意思地扯了扯手上的包袱,说道:“嗯,我奉师兄之命,回族中给长老们禀报一些事,回来的晚了些。”
商若心中明镜似的,却并未点破,她估摸着阿木此番回禀之事,不外乎是昨日将臣诛杀鸿骞,以及今早与她们之间那场不快的纠葛。
见商若脸色微变,阿木挠了挠头,一脸歉疚地说道:“神君,今早我师兄的态度确实欠妥,但他绝非有意冒犯。我师兄为人善良,平日里待人温和如春风,可唯独在除尸之事上……”
商若摆了摆手,打断了阿木的话:“罢了,都过去了,无需再提。”
阿木却急忙解释道:“我师兄之所以对除尸之事如此执拗,近乎偏执,是因为他的家人都惨遭毒手。为了复仇,他才变得如此激进。”
商若闻言,心中虽有所悟,但一想到殷远那执拗的模样,仍不免感到有些烦躁。她叹了口气,说道:“阿木,我并未在意今早之事,只是不喜欢你师兄的态度。我兄长并非他口中所说的那样,昨晚他诛杀了飞尸鸿骞,你们理应感激他才是。”
阿木连连点头称是,商若见他神色愧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阿木,你忙碌了一天,想必还未用膳。快些去吃点东西,早些休息吧。今早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商若转身上了楼。阿木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商若离去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来。直到九娘唤他,他才如梦初醒傻笑一下:“老板娘,劳烦你给我送些吃的上楼!”
九娘笑道:“好呢?马上给你送上去!”
阿木点了点头道谢:“多谢!”说完便上了楼,去了殷远的房间,将长老们的决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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