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已是人生 第355章 突发情况

没有星星的夜晚，大路上的霓虹灯闪烁着强劲而多彩的光，越过百米、攀到空中来亲吻清风的窗帘，紫红相间越发温馨怡人。

北城的夜晚一向如此动感、美丽。

安静的清风，窝在床上，时不时地抬头望向窗外，低头又沉浸在书的世界里，身旁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起来，划破了深夜的寂静，嗡嗡作响，貌似要凿出一条银河的气势。

清风深吸一口气，敛起惊悸的神经，拿起手机，看到号码备注的那一刻，心不由地紧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和全身。

是在石城的爸爸拨过来的，平常如果是父母的号码都会回拨过去，但这次没有，来不及了，直接接听，如山一般的声音传来，急促且简短：

“赶紧收拾一下，明天一大早赶回老家，你堂哥不行了，后半夜三点钟往回拉。”

清风刚“嗯嗯”完，还想细问，又感觉不合时宜，爸爸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默契的选择等见面再说吧，随后嘟嘟生起，可以想象爸爸在医院帮伯伯家忙碌的身影。

我听完这个噩耗，难受突然袭遍全身，过年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边烤火取暖边吃水果喝露露又说又笑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怎得，努力联想也捏合不到一块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还没等清风回过神来，哥哥的电话拨过来，中断了清风远飞的思绪：

“不行了，刚才给我打电话啦。我明天回去，飞机之前已经退票了，坐备用的高铁票回去，咱们在北城高铁站集合一起回家还是怎么着分开回去，看你买票的情况吧。”

清风一方面激动哥哥能打这个电话，一方面隐约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于无形之中凝结起大家，特投入地说：

“嗯，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车站买票。现在买不到了，铁路系统11点后维护，不能在手机APP或者网上买，只能到车站了。买了票，我给你回个电话。”

哥哥用悲叹的语气回复着：

“好，行。”

第二天一大早，清风5点多点起床收拾，简单一个包，装上两件衣服，拎上赶紧下楼出门，先是顺路到银行取钱，然后到西站排队买票，庆幸距离不算远。

长长的队伍，照正常速度排队买票是赶不上第一趟高铁了。很幸运遇到了通情达理之人让插队买票，当然也有那些不让你插队的人，在面对紧急事情的时候发现是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人的嘴脸和言词的，遭到拒绝就赶紧向下一个人询问，直到同意为止，其实善良的人还是有的，只要你足够真诚。就这样买到了最早最快的高铁票。

清风刚坐上没几分钟就发车了，任思绪随高铁南下疾驰而进，划破静谧的早晨，如浩荡硕大飞船般搭载着我，像楔子一样直插入到那片事实当中。

在高铁上，五味杂陈涌上了清风的心头，各种情绪也在不断酝酿着。都说男人似山似天，天塌了一个角，堂哥36岁，败给了本命年，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去。

生活就是这么真实，没有彩排，没有如果……有的只是震撼和触动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离家越近，心中激荡越发凶猛，就像四面八方的河流随着角度的大大倾斜急速涌入这片低洼的心洞。

长这么大以来，工作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这是第一次要去送熟识的人一程。往后的日子，这种情况，只多不少，想到这里心不由地突然伤感起来，堂哥小小年纪就以这种方式开了这个头儿。

此时只想有个宽阔的肩膀可以靠一靠，相互支撑一同来抵御这人世间各种突如其来的悲欢离合的逆流。

晨中央，情满溢，境太凉，唯有伸向远方滋育田埂的大地，迸发出绿意棕颜的绵延，那是人们期盼无数的明天必然到达的远方，我们终究要回归大地。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高铁的座椅上蜷缩取暖，让双臂抱紧自己，赐予前行的力量。

下高铁后，父母安排人来接我，8点钟就到了家门口。先回的父母家，没有直接奔伯伯家。没说什么话，只是看到爸爸倦倦的勉强睁开的眼睛，眼角处还残留着几处眼屎，油油的头发杂乱地伸向天空，仿佛被糟蹋过的草丛，脸上呈现出了几天不清洗才有的皴状……

心里不由的心疼起爸爸来，他跟着伯伯一直在医院24小时陪护，没有抱怨过一句，全力做着他认为叔叔应该做的事情，丢弃了种种从前两家之间不愉快的过往。

在爸爸这一辈人看来，人生之事，死者为大，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经常听他们提起有过节的两家人，当一家面临白事时，都会商量着是否找说和人，问问另外一家来参加不。如果另外一家来，那么这两家趁机通过这件事可以冰释前嫌，以后表面上都会过得去。如果另外一家不来，那么这个梁子算是结得死死的，除非有什么更重大的事，当然了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很小很小，否则一辈子乃至下辈人都休想再解开。

虽然平常两兄弟一见面，就吵个不停，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各执一词，比谁的嗓门大，谁都不服谁，每次都气忿忿地分别，当然以后会再若无其事地相遇，继而循环往复。争吵、分别，再争吵、再分别……就像家养的狗和鸡，到了一块儿免不了掐架，有一方安生了还觉得奇怪，在一旁的人还得指指点点：“你说怪呗，他们怎么不掐架呢”。

记得弟弟结婚时，伯伯一家人来到我们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眼看着我们忙得转不开身来，依旧大爷似的坐在房间内指点江山，侃东侃西，就是不落入凡间，不落到我们忙碌的情境里，不落到我们做事情的点点滴滴中，正是应了那句话，远亲不如近邻。

自上个世纪，伯伯一家人，脱离土地的羁绊，在外寻求营生，到石城打拼，以做豆腐为生。几经周转，由前几年的颠簸流离，租来租去，换东换西，经过三年，逐渐好转，发展起了豆腐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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