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林琅余光一瞥便看见了,手里转动的毛笔一顿,才知她原是真的有伤在身,而非娇气千金装模作样。_第′一·墈\书?旺. ·首 发^
问起缘由,言俏俏只说不小心磕的,毕竟她既不能向外人数落李氏的不是,也不能承认自个儿是见到圣驾受了惊吓。
女医显然不信,却也没逼问,只将言俏俏两条雪白的细腿翻来覆去地观察。
尽管在场尽是女子,言俏俏都有些不好意思,忙拉下自己的裙摆:“只有膝盖是疼的。”
女医终于收手,拿出几瓶准备好的膏药,边道:“言小姐见谅,我稍后需向陛下复命,因而得检查仔细些。”
新帝心思难猜,她不敢不做万全准备。
向陛下复命……
言俏俏脑子里盘旋着这几个字,一颗心又重新提起来。
又是赏糖安慰,又是派太医诊治。
素未谋面的新帝对她越好,言俏俏心里便越惶惑。
须知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好处——这话还是小九教的。
她身无长物,新帝图的什么,再明显不过。 w.a*n^b~e¨n?.^o*r g.
直到女医替她上完药离去,言俏俏还没能从紧张中回过神。
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宫中有报时的钟声响起。
门再次被敲响,只是这回言俏俏还没从床上下去,林琅便动静颇大地起身,率先拉开了门。
原来是送饭食的宫人。
在吉安伯府时,林妈妈在院中砌了土灶,自己开火做饭。
林妈妈病倒后,言俏俏便只好自己下厨。
可她厨艺奇差,分明严格按照步骤来的,却总是难以下咽。
闻到饭菜香味,言俏俏心神渐渐安定,与林琅面对面坐着吃饭。
不知她们的伙食是不是也和宫婢一样,但言俏俏觉得味道很不错。
之后言俏俏便在屋子里休息,碍于林琅凶悍,柳洁等人也不敢前来打扰。
直到未时,云机殿的方向来了三四个太监。
正是日头最猛烈的时候,照得树上的绿叶好似刷了一层透明的油脂,又好似马上就要滴落下来。
领头的太监脸晒得通红,正用袖口擦汗,边在正厅等着九位贵女。*看¨书-屋/ `已¢发_布/罪\辛′彰^踕`
看到言俏俏出现,柳洁正欲上前,却在看到跟在她身后一尺远的林琅时,脚步生生顿住。
她咬咬牙,气得手在袖中使劲绞着帕子。
这里的人她并不都认得,林琅就是个生面孔,柳洁瞧她那蛮横冷傲的模样,担心有什么来头,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撕破脸皮。
巴不上言俏俏,张俪儿那里也不好再回去。
柳洁最后去了一对姐妹那里,与她们同住。
说来也奇怪,御史中丞府竟同时送嫡女与庶女入宫,嫡庶之间关系还十分和谐。
张俪儿是最后到正厅的,竟是重新绘了一副精致妆面,眼角点了颗红痣。
发间两支红玉镶珍珠如意钗流光熠熠,衣裙也换了身新的芙蓉红金丝织锦裙。
双颊上胭脂轻扫,口脂红艳,只突出一个人比花娇,在一众清淡雅致的装扮之中,显得格外惹眼。
领头的太监本有些不满她姗姗来迟,可隔着衣袖摸到张俪儿递来的沉甸甸银袋,立时笑开了眼:“德信侯府的嫡女,果然是姿容无双、贵不可言。”
这般阔绰地出手打点,又岂是其他庶女之类能做到的。
柳洁眼红地盯着张俪儿纤细婀娜的身段,一时都忘了林琅的小鞭,酸溜溜地对言俏俏道:“也不知花枝招展个什么劲,一会儿分活,你肯定去云机殿伺候,有些人指不定去浆洗衣裳呢,穿成这样,以为陛下能看到么。”
但她又不敢大声说,只在耳边嘟嘟囔囔。
言俏俏听着,却更紧张了。
她宁愿去浆洗衣裳,也不要去伺候新帝。
太监一甩拂尘,止住底下的动静,掐着尖细的嗓音道:“诸位小姐稍安勿躁,咱家这就开始宣读崔公公的意思。”
崔公公的意思,那便是新帝梁九溪的意思。
“首先自然是云机殿,因是陛下平日休养生息之地,所以不需太多人,此次也只点了一个伺候。”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言俏俏,张俪儿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她没想到云机殿竟只要一个人过去,倘若再多一个名额,没有人争得过她的。
偏偏只要一个,难道陛下真要单独宠幸言俏俏!?
太监带着笑道:“张小姐,崔公公指明要您过去。”
“什么……”张俪儿一愣,因愤懑而捏紧的拳头都松开了,一股巨大的喜悦直冲大脑,“我?!公公,你是说陛下召我过去!?”
那太监支支吾吾应了声,虽说是崔公公直接下的命令,但崔公公的命令……不就是陛下的命令么。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