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适,把他嘴封了。?d i!n¢g·d*i′a?n^t¢x′t\.′c!o!m-”梁九溪揉了下太阳穴,有些不耐烦。
崔公公立即塞住席肃的嘴,堵住那哭天喊地的求饶声,亭中倏地安静下来。
席清雪也从惊惧之中回神,终于端不住高洁冷傲的贵女姿态,往前膝行两步,惶恐地俯首,瑟瑟发抖。
“臣女……臣女知错,求陛下饶恕……”
梁九溪这才将手搭在石桌上,漫不经心地道:“错?你们有什么错。”
“郑氏把控朝纲二十年,文武百官里多的是他的走狗,就像你们这样。”
“立场两异,敌我有别,朕想把你们找出来,你们何尝不是等着机会狠狠咬朕一口?”
闻言,席肃无力地闭上眼,他们以为新帝年轻,便把对方想的太简单了。
“所以朕就想,若是将宫城防守得固若金汤,难免让你们望而却步,不会叫的狗有什么意思。”梁九溪弯了下嘴角,却带着讽意,“席小姐,你说是不是?”
席清雪呼吸急促,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g¨u`g_e?b.o?o·k?.,c_o?m.
当时新帝召贵女入宫,是说宫中人手不足,要填漏补缺。
往深了想的,也不过认为这是新帝登基,要试探群臣忠心与否。
可对郑氏一党来说,他们本就愁于刺杀难以实施,想扰乱朝局又无从下手。
这时有了贵女入宫的由头,无疑是大开方便之门。
哪怕如履薄冰、危险重重,但只要计划成功一次,便是莫大的回报。
这种难得的机会绝不可错过,所以父亲才会让她冒险入宫。
席清雪吸了口气,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惧意:“原来、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圈套,这才是你的目的……”
如果从贵女入宫起,她们所有人的来历举动就都在新帝的掌握之中,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恐怕席家企图利用席小蔓金蝉脱壳的计划,落在对方眼里,甚至无异于小孩过家家。
席清雪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再没了平日里的清冷雅致、高傲从容。
“那么害怕干什么。-d^a¢n!g`k_a′n~s-h\u^.`c¢o?m`”梁九溪让人把席肃的头抬起来,笑了下,“席肃,其实朕打算留你一条狗命,也不动你御史中丞的位置,你以为如何?”
席肃本以为必死无疑,闻言直接震住,又忙不迭点头,重重地磕了下:“唔恩唔……!!”
崔公公扯去他嘴里塞着的布,便听他一声接一声地谢恩,几乎喜极而泣。
“多谢陛下开恩!多谢陛下!”
崔公公退到一边,他对自家主子也算略知一二,可以说与心软仁慈压根不沾一点边。
之所以不动席家,估计只是不想这么早暴露计划,吓退其他逆贼余党罢了。
后面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的贵女要入宫,名单都已经报上来了。
无论席肃内心是什么想法,至少他面上的神色极为真挚,感恩戴德地对梁九溪拜了又拜,才去扶女儿:“清雪,清雪,还不快快谢恩!”
席清雪的心便如波涛起伏,起起落落,不由恍惚地看向月色下俊美高大的男人。
她自持冰雪聪明,竟一点都猜不透新帝的心思。
这个男人……
她微微激动地拢着衣袖,擦了擦那张清丽的脸,而后折腰叩首,清声道:“臣女谢主隆恩……”
“噌。”
却是一道长剑出鞘的震颤声,利刃划过深夜的凉气,落在了女子的肩上。
“谢早了,朕没说饶了你。”
锋利剑刃擦过她的脸,倏地留下一线血色。
席清雪缓缓瞪大眼,难以置信地僵住了身子:“陛、陛下……?”
“香粉的事,朕确实可以放席家一马。”他冷冷地道,“但醉青月下毒,也是你做的?”
席清雪心中咯噔一下,才知这两件事竟是要分开算账。
她还未想好怎么辩解,席肃已经扭头,震惊地道:“清雪,你还背着我下了毒?!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不是,爹……!?”席清雪怔住。
醉青月的事,分明也是父亲嘱咐她做的啊!
席肃却瞪着她,眼底波光涌动,语气严厉:“你娘还总是夸你听话!怎么这么不懂事!?”
席清雪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警告意味,嘴唇颤动。
她娘……
她娘虽是正妻,但多年未能生下男丁,早就失尽宠爱,遭人诟病。
家中祖母嫌恶,妾室僭越,处境艰难。
如果父亲再迁怒于她……
席清雪眼泪滚落,想要辩解的话尽数咽了回去,竟忽然体会到席小蔓的感受。
梁九溪冷眼看着父女二人的举动,没了耐心,手里随意用力,剑尖便刺破了人脖颈上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