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日子并未因藏情之的“插曲”而有太多改变,至少对沈穗儿而言是如此。她依旧那般云淡风轻,仿佛那夜的折辱只是一阵无关痛痒的风,吹过便散了。
这态度让藏情之愈发烦躁,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而这天,他偶然窥见的一幕,更是让他心头的怒火猛地窜起。
冷宫荒废的庭院一角,枯藤老树下,沈穗儿正与一个小太监并肩而坐。那小太监生得极为清秀,唇红齿白,眉眼间甚至带着几分阴柔,此刻正侧着头,几乎将下巴搁在沈穗儿的肩上,凑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听不清内容……不对劲……以我的实力,不应该听不清对话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看到那小太监说话时,气息有意无意拂过沈穗儿的耳廓,姿态亲昵至极。而沈穗儿,非但没有推开,反而微微侧耳倾听,唇角甚至含着一丝极淡的、纵容的笑意。
那笑容,是藏情之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舒缓。
“穗儿,”那小太监的声音隐隐传来,带着点风流婉转的调子,竟直呼其闺名,“此事便这般说定了,你可莫要心软。”
沈穗儿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阿颜,你总是这般急躁。”
被唤作“阿颜”的小太监轻笑一声,竟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沈穗儿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脸颊。
“还不是为了你?”阿颜的语气亲昵得近乎狎昵,“瞧你这般不紧不慢的,我可不得多操心些?三年啊……只是出个冷宫,以你的实力不应该要这么久呀。”
“没办法呀……问就是世界规则……”沈穗儿故作无奈。“这三年我是待定了……歪头就指望你多打点了。”
藏情之藏在暗处,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对食?!
沈穗儿,竟然在冷宫里跟一个低贱的小太监做起了对食?!
她宁愿自甘堕落,跟一个阉人厮混,也不愿……也不愿向他低头求饶?甚至那夜那般折辱,她都未曾显露半分脆弱,此刻却在一个太监面前流露出那般柔和的神情?
荒谬!可笑!可耻!
藏情之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如同毒藤般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那是一种被彻底轻视、甚至被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低劣”比下去的屈辱感。
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也随之涌起,沈穗儿,你前世那般心高气傲,运筹帷幄,如今竟沦落到依靠一个太监的慰藉?你就这般……作践自己?
他死死盯着那边两人亲昵自然的互动,脑中不受控制地脑补出无数画面:他们是否早已暗通款曲?是否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早已有了肌肤之亲?沈穗儿那清冷的面具之下,是否早已对这个太监展露了不同寻常的风情?
那死太监的手指那般轻佻,沈穗儿竟也容许?
越是脑补,藏情之的眼神就越发阴鸷冰冷。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冲出去,将那碍眼的小太监撕碎,将沈穗儿狠狠拽过来质问。
但他最终只是死死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他看见沈穗儿抬手,轻轻拍了拍那小太监的手背,语气里带着他熟悉的、那种掌控一切的淡然,却又多了一丝罕见的纵容:“好了,阿颜,我知道分寸,按照我说的做。其他的静待便是。”
“都听穗儿的。”阿颜笑得眉眼弯弯,又趁机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沈穗儿身上去,“只是这冷宫苦寒,夜里可需我来陪你?夜里抱着我睡可暖和了,比皇帝宫里的棉被还管用呢。”
沈穗儿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直接拒绝,只是淡淡道:“莫要太放肆。”
这回应在藏情之听来,简直与默许无异!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令他气血翻涌的画面,好,很好!沈穗儿,你当真是好样的!
宁愿选择一个阉人做依靠,宁愿用这种低贱的方式在冷宫里寻求慰藉,也不愿正视他半分!甚至不记得他是谁!
巨大的恨意和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忽略的刺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吞噬。他原本计划的慢慢折磨,此刻却变得急切而暴戾起来。
就算不杀沈穗儿也得杀了那狗太监!
“沈穗儿!”藏情之终于忍无可忍,在那小太监离开后,他周身戾气几乎凝成实质,“你竟堕落到如此地步!与一个阉人做对食苟合?!你就这般饥不择食,宁愿委身一个奴才,也不肯……”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那是一种混合着嫉妒、不屑、以及某种“恨铁不成钢”的暴怒。他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
“不肯什么?不肯委身于你?”沈穗儿正执笔写着什么,闻言,笔尖一顿,一滴墨污了宣纸。她缓缓抬眸,看向气得双目瞪大的藏情之,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了然和几分玩味。
“藏公子,”她放下笔,语气平淡无波,“我的事,似乎与你无关;我的选择,也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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