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谷的悬浮列车轨道还残留着淡蓝色的能量余辉,像一条被遗落在山谷里的光带,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第一列载满乘客的列车刚消失在峡谷拐角,车尾的流光还在蕨类植物的叶片上跳跃,苏睿的终端就收到了加密信号。
她指尖划过屏幕,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瞳孔骤然收缩 ——
第二批转移人员的名单旁标着醒目的红色印章,印章上的 “功勋” 二字透着庄重:
“抗战老兵团,共计 127 人,平均年龄 92 岁。”
“是他们。”
李龙成将军的军靴在地面顿了顿,靴底的纹路里还嵌着星门谷的红土,
帽檐下的目光陡然肃穆,眼角的皱纹都仿佛深了几分。
他快步走向星门出口,军绿色的裤线挺括如刀,
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领章上的麦穗图案,金属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
“1945 年参军的老兵,活着的不足千人了。当年松骨峰阻击战,一个连打剩七个人,都是这样的硬骨头。”
林悦正指挥机器人收拾医疗帐篷,机器人的金属臂灵活地折叠着帆布,
她闻言立刻让助手取出封存的红色绶带,绶带边缘绣着细小的五角星,
是特意为功勋人物准备的:“要不要通知炎黄城准备仪仗队?
孩子们排练了好几天的军礼,就等着给英雄们表演呢。”
“不必。”
苏睿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郑重,她将科研服的纽扣系到最顶端,动作一丝不苟,
“他们一辈子见惯了硝烟,最不喜这些虚礼。
但列队迎接,是必须的。
让战士们站成两排,不用喊口号,眼神里的敬意到了就行。”
李荣生抱着医药箱匆匆赶来,箱底的听诊器碰撞出轻响,像一串细碎的风铃。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体温计,水银柱还停留在 36.5℃:
“我刚调了最好的心脏监护仪,还备了硝酸甘油和速效救心丸。
这些老人家的档案我看过,半数都有冠心病史,还有几位得过军功章的,身上带着枪伤,可不能受刺激。”
他说话间,星门的蓝光突然变成庄重的赤金色,像熔化的落日熔金,将周围的岩壁都染成了暖色调。
最先穿过星门的是位拄着黄铜拐杖的老人,拐杖的顶端被岁月磨得锃亮,能映出人影。
他军绿色的旧军装洗得发白,袖口补着菱形的补丁,针脚细密,看得出是手工缝补的,
领口却挺括如刀削,浆洗得发硬。
他摘下褪色的军帽,露出被弹片划伤的发际线,
一道浅浅的疤痕从额头延伸到鬓角,浑浊的眼睛扫过谷中景象,
目光在远处的瀑布和近处的机器人身上停留片刻,突然对着星门深深鞠躬 ——
那里是蓝星的方向,脊梁弯下去的弧度里,藏着对故土的眷恋。
“赵老!”
李龙成将军快步上前,立正敬礼的动作带着金属般的铿锵,
右手贴在帽檐的瞬间,衣料发出 “唰” 的一声,
“晚辈李龙成,奉命迎接!”
赵老的拐杖在地面敲了敲,发出 “笃” 的一声闷响,声音沙哑如老树皮,
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免礼。叫我老赵就行,别搞这些排场。
我记得你爷爷,当年在 38 军当师长,打锦州的时候,一条腿废了都不后撤。”
他身后跟着的老兵们陆续走出星门,有人穿着打补丁的布鞋,
鞋面上沾着蓝星的泥土,有人背着磨破的帆布包,
包带被肩膀磨得发亮,最年轻的一位也已满头霜雪,
头发像一团蓬松的白雪,却都腰杆笔直,
像寒风中不倒的老松,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
苏睿注意到一位老婆婆正用手帕擦拭星门边缘的能量环,
帕子是的确良布料,上面绣着褪色的五角星,针脚有些歪斜,却透着认真。
“婆婆,这里有辐射防护层,不用擦的。”
苏睿轻声提醒,声音放得比平时低了八度。
老婆婆抬起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容,
牙床微微泛红:“俺家老头子是工兵,当年总说‘武器要擦干净,才能打胜仗’。
看这光溜溜的,就想起他擦过的步枪,枪管擦得能照见人影,打起来准得很。”
她的手指粗糙,布满老茧,
擦过能量环时,激起细碎的光点,像撒了把星星。
李沐晴端着温水走过来,托盘上的玻璃杯都垫着棉布套,
布套上印着小太阳图案,是她亲手缝制的:
“爷爷婆婆,喝点水吧?这是刚从山谷里接的泉水,李博士检测过了,比矿泉水还好呢。”
“丫头有心了。”
一位戴眼镜的老兵接过杯子,镜片后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指节上的枪茧比镜片还厚,像老树皮上的疙瘩,
“这水真甜,比当年过草地时的雪水好喝。那时候雪水里带着泥沙,喝一口能碜掉牙。”
他话音未落,就被身旁的战友肘击了一下,那位战友的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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