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释然半分自嘲,南灵听了不免苦笑:“师姐,我年少的时候事事做得轻狂,只觉那么这个世间就是非黑即白的,人若不向左就定要向右。当初在医谷,引梦重现光明,沈思风**而亡。我以为那是结束,但却只是开始,世人有疾,需良医治,我选医道一路光明,定会救世。身疾可医,心疾可医。可路走得多了,才发现人世间是疾非疾,引梦术救不了所有人,可即使医药无用,这条泥泞的还是需要走下去,谁叫我是个医者呢。”
叶眉道:“无人在挡你,我还以为你会多风光。可如今看来,你眼中疲惫沧桑不比我少。想想年少时在医谷,凡事皆要争奇斗艳,输了一点就要恨得牙痒。结果后面被抓到了外面,才知比起大千世界,谷里的勾心斗角算不得丁点。我怨恨你,并非妒忌,时至今日,我仍觉得引起医谷血海巨浪的引梦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能控制,不代表他人也能,瞧瞧南教那位少主,南灵我始终认为这是邪术,它能夺去我父母的性命,也能夺取他人的,不过我也自知,我如螳螂,挡不住已然转动的巨轮。我仍恨我,无论如何,改变不了,今后是好是坏,只希望你能用它多救治一些人吧。”
南灵沉默片刻,只淡淡道了句:“师姐,回江南吧,进不了医谷,住在一条小溪旁也好。”
“会的,待我返回将叶红一并带走,一起回江南。”
说起叶红,她当时只找到叶眉,绑人本就麻烦,怕被生变故,就只带了叶眉一个。
“我陪你去吧。”
“不必。”叶眉婉拒,“师妹,只希望我们今日一别,此后再不相逢。”
“但愿。”
腊月二十九,凉州无雪。
镇远将军左镇六十大寿,多年来低调朴素的将军头一次大摆筵席,甚至在城内摆了流水席,路边乞者也能上桌。
时辰尚早,府外的马车就已络绎不绝,城中上至名门望族,下至芝麻小官无不借着这次机会入府贺寿。
穿过回廊,花园中央的小戏台子早早唱起戏,易雪清端着托盘没忍住驻足听了会,直到后面的丫鬟戳了戳她骂道:“干嘛呢,这等大日子懈怠,真得仔细你的皮。”
今日寿宴,她们都是外院调进来的粗使丫头,出点什么事都别活了。
易雪清忙道不是,抬眸间见远处宾客纷纷踏至。忽然她眸中凝结一人,那身着华服绾着飞仙髻正被侍女引路的小姐不正是白浅亦?
看来哥哥丧事是奔完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遇见她。
“诶,说你还不听是吧。”同行的侍女正骂着,谁料易雪清竟将自己的托盘直接放在她手上:“我去看看我的皮。”
“你谁啊,回来。”丫鬟气急,又不敢大声嚷嚷,只得看着跑远的女子直跺脚。
镇远将军府门口,一辆辎重华贵的马车缓缓停下,越江吟从一旁的汗血宝马一跃而下,走至马车旁扶着自己父亲下车。
“越琅老哥。”迎客的左镇可谓是满面春风,平日再是不苟言笑今日也是多了几分慈眉善目:“听闻你身子一直不适,近日天寒,也不是什么重事,让世侄来便可了嘛。”
“贤弟何必打趣为兄,”忠武侯摆手道:“若你的生辰不重,还有何重?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但是本侯一杯酒定是要敬贤弟的。”
“越兄情谊重比万金,外面天冷,进去说话。”
府内楚清明早早到席,忠武侯忙上前礼道:“世子殿下。”
楚清明恭敬回礼,又与其身旁的越江吟拱了一礼,不知是有意无意,越江吟总觉得楚清明此礼拱得十分敷衍。
“越侯爷身子可还好,我上次带去的补品用着可还行。”
忠武侯忙道:“自然是好的,老夫何德何能承得世子此心。”
“侯爷劳苦功高,应该的。”
几人谈话功夫,侍从们鱼贯而入,一盘盘精致糕点摆上了桌。左镇笑道:“都说江南的糕点鲜甜味美,甜而不腻。我特地请的江南糕点师傅,也不知正宗合不合口味,还得请几位品鉴了。”
易雪清躲在柱后,遥遥看着席上几人,这一片其乐融融,还真是大喜事啊。她的目光扫过几人,若没看错。十九与左镇中间坐着那人便是忠武侯了,还以为能跟左镇斗个几十年的不是什么老谋深算一脸阴隽之人,就是突额丰颈,彪悍威武不怒自威之辈。
这个体态肥硕、穿红戴绿花里胡哨一脸土财主像的人,居然还能是个异性侯爷?
她摇了摇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钻进了人群中,她身上的任务可是得是去帮这胖子躲过升天。
周围皆是花团锦簇,吵吵嚷嚷,若非亲眼所见,易雪清还不知道这边远凉州还能有这风亭水榭,流杯曲沼之地。戏台上的戏曲歌舞一直没有听过,丫鬟仆人们忙中有序,穿梭在其中。
易雪清照着陈簇给的位置,找到厨房的位置,略过大厨房径直走到小厨房的位置,有些餐,不会从大厨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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