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冰冷异常,她感受他的停滞以及漫长的僵硬,他微微低下头用仅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对不起,师姐。”
“养父?”看见二人僵持,易雪清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笑死了。南灵,你问为什么一个养子心甘情愿为我爷爷赴汤蹈火吗?那我告诉你吧,他不是爷爷捡回来的,是我爹捡的,五六岁吧,在妓院泔水桶里捞吃的。我爹为什么捡他呢,还不是我爷爷做过他那个暴毙的娘几次入幕之宾,我爹于心不忍,发了善心为自己老爹风流事买账。逼着我爷爷收了做养子,也只能是养子。毕竟啊,谁知道到底是不是野种呢?可结果啊,娼妓之子上不得台面,我爹救了他,这畜生恩将仇报,通风报信才导致长风山庄一事被发现,满门被屠,间接害了华山,我爹才自杀谢罪。穆楚辞啊,你暗地里想要我死,恐怕也是存的就这心思吧,我一死,我爹绝嗣你是不是杂种都无所谓了是吧。”
两人记忆深处最不堪回首的伤疤皆被揭起,在场几人,鸦雀无声,穆楚辞此刻终于体会的到,那些被噬魂术折磨的人是怎样的痛苦难耐,生不如死了。
“易雪清!你这个贱人!”他面目狰狞,使了狠劲推开南灵,发疯似朝易雪清扑去。但随着脖颈一阵麻木,南灵长袖一甩,一根长针抽走了他仅剩的力气。脱力的缓缓跪下,靠在南灵的腿上,任由眼前光景涣散。
“雪清,住口。”南灵双目失神,满身疲惫,冲着她轻轻摇头道:“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了。”
失望、无奈、痛苦茫然。皆不能笼统眼前之人的表情,易雪清原先嘲讽扬起的嘴角也不知不觉僵硬下来。
李云周黎在一旁摸不清局面,看着他们周黎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虽是凉州人,但中原长风山庄一事致使中原第一大派华山没落,江湖谁人不知。他咽了咽口水,这些究竟是些什么人......
四周寂静,只余风声呜咽,南灵易雪清不动,剩下两人也不敢动,时间已然静止,谁也不愿走向难堪的下一刻。
“吁——”突然马声嘶鸣,马蹄在外停顿。苏云溪带着喜悦的声音突兀响起:“师姐,我来看你了,槿去野外挖了不少药。我还给你带了人参,是易......”
熟悉的身影正正立在眼前,苏云溪怔然看着眼前略显混乱的一幕,心中一紧,还未来得及推木槿走,那个绯色刺目晃眼的身影已听到动静转过了身。
易雪清此刻恨不得瞎了,否则她不会在看见木槿时眼睛刺痛难忍,大脑嗡鸣。她看了眼穆楚辞,又看了眼站在苏云溪身旁一脸风轻云淡的木槿,迈了迈腿。竟一时没站稳,滑坐到地上
南灵慌道:“雪清,你没事吧。”
“你别过来。”易雪清指住她,又指向木槿,“怎.....怎么回事?他不是被武当清理门户了。”
苏云溪护住木槿,语无伦次朝她解释道:“易姐姐,你听我说,他已经受伤失忆了,所以我才带着他逃出来的,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是一个再普通一个的人。”
“这是......”木槿探出头怔楞的看着易雪清,一头雾水的样子询问。
“你别管,这有我。”苏云溪坚定站在他面前。
易雪清觉得有些恍惚,又意识到些什么,回头看向南灵问道:“你早就知道吗?”
南灵偏头不语。
心脏如钝钝挨了一拳,她坐在地上一时理不清这乱麻一般的思绪。
“易姐姐。”苏云溪继续求道:“你与他是没有仇的,灵薇也活着回浮洲了,他也忘记了,任何仇恨都有了结果。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就当没有看见,让我们安安稳稳在这里生活下去吧。”
“他失忆了?”
苏云溪点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易雪清却是摇头:“他失忆了,手上犯的孽呢?此人品性不足以为信,道心不定,善妒善恨,与他在一起迟早会拖着你坠入地狱。”
“孽......”木槿搞不清楚,喃喃道,他站出来朝着易雪清走去:“易,易姑娘是吧。我知道我以前好像是犯了错,我虽如今不记得,但绝不会逃避。可否求你们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定会付出我的一切。”
刺激的事情太多,易雪清甩了甩头,差点没爬起来。摇摇晃晃站起,她径直走到木槿面前,四目相对,随即在苏云溪的惊呼中一掌打了出去,木槿被击飞一丈有余,毫无反抗。
盯着自己的手掌,易雪清若有所思,不远处木槿正哇哇吐血,苏云溪快疯了,扶起木槿查看伤势,泪流满面的指向易雪清痛骂道:“易雪清你没有资格说我们,你杀过多少人啊。你手里的鲜血积流成河了,你作恶就可以一再被谅解,可以有我师姐为你辩驳,华山武当医谷,皆给了你机会,为何他不能?他拖我下地狱,你何尝不是在拖我师姐下地狱!她无限光明,还不是跟着你这江湖难容之人躲在这偏远边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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