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室的冷光灯惨白,淡淡地打在不锈钢解剖台上。
林功的尸体被白布半掩,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灰色,尸斑如同凝固的墨渍,在脖颈与手腕处格外清晰。
白瑜摘下手套,指尖虚虚悬在尸体胸口上方,一缕极淡的金色光芒从她指缝溢出,像游丝般缠绕上尸体的皮肤。
“是什么呢?”她轻声发问,似乎在自言自语。
金色光芒触及尸体的瞬间,原本已经死透了的尸体突然激烈震颤起来,甚至连带着解剖台边缘的金属器械都在莫名发出急促的嗡鸣声。
白瑜皱眉,单手用力按住了尸体,尸体仿佛一下子抽离了所有残余的精气,重新平静下来。
但此时尸体左胸处靠近心脏的位置却突然浮现出了一道极淡的褐色印记,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一样。那印记似乎是一块树叶的形状,上面的纹路蜿蜒如藤,隐隐透着古老而磅礴的气息,却又带着被撕裂后的残破感。
白瑜在尸体上方挥了挥手,那一道印记便凭空从尸体上到了她掌中。
印记是冰冷的,却又有微弱的跳动,像是植物生命的气息。
白瑜歪了歪头,看向前方凭空出现,靠在门口看着她的霍云川:“这家伙竟然还是棵树。”
“上古神木?”
霍云川拎着牛肉面过来,空气中已经散开了淡淡的香气。他将手中的牛肉面放在一旁的器械台上,俯身观察那树叶模样的印记。
他愣了愣,眼中瞬间青光流转:“不,不是神木。”
上古神木历经千万年淬炼,早已经随同天地间的神明逐渐消散而枯萎,怎么可能还能在世上生长?
如今天地间的灵气早就已经稀薄到无法滋养出带有灵性的物种了,无论是神明还是神树。
“现在哪还有什么神木,早就已经化成灰了。”白瑜挑了下眉,指尖动了动,感觉印记上有什么力量正以极快的速度消散,仿佛在惧怕什么,她笑起来:“哟,害怕了?”
“大概是有人在借用神木的名义招摇撞骗”,霍云川顿了顿,目光沉下来,“毕竟天地有灵,就算灵气稀薄,时间久了,总会留下些什么。”
“张婷的铜铃,林功身上的符咒,还有冒充神木的印记……”,白瑜将印记瞬间捏碎在手中,“背后的这东西倒是有点意思。”
她说着拍了拍手,去拿桌上的牛肉面。
“抓出来看看就知道了”,霍云川平静地把白瑜的手抓住,然后牵着她往外走,“先洗手。”
“没关系的”,白瑜实在懒得很,就要挣脱,但霍云川温柔地拉着她不放。
“不行,你刚验过尸,手不干净不能吃饭。”
“我堂堂一个执念司主,又不是小孩子”,白瑜无奈极了,嘟囔着被霍云川拉出验尸间,在水池认真洗了手。
“你也得洗”,白瑜搓着手上的泡沫,不甘示弱地还嘴,霍云川平静地点了头,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法医室走廊的塑料长椅泛着莫名的凉意,白瑜拆开外卖袋子,牛肉面的热气混着葱花香菜的味道蔓延开来开来,在冷白的灯光下凝成朦胧的雾。
“可算是吃上了。”白瑜开心地吸溜着面条,偏头看霍云川,他正慢慢嚼着青菜,他总是喜欢吃的清淡些。
白瑜把一片沾了辣油的牛肉夹到他碗里,“帮我吃点,我不太饿。”
霍云川歪头无奈:“不饿又要吃。”
但他还是很乐意地将牛肉吃了,他什么都吃,只是口味偏清淡,不过跟白瑜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什么都吃了。
“林薇直系血亲你查到什么了?”
白瑜嚼着面条含含糊糊就问,舌尖还沾着辣油的麻意,“她母亲早逝,林功七日前就死了,寒意咒必须当天取血生效,这说明她必定还有别的血亲。”
“看了马文竹就应该知道,林功的孩子不止她一个”,霍云川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指尖的薄茧蹭过碗沿。他低头喝了口汤:“你猜猜,一共几个?”
“这么热闹呢?”
白瑜用筷子尖戳了戳碗里的卤蛋,“两个?三个?”
“六个”,霍云川放下碗,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过去,他实在是不懂,人类怎么会做出这么多愚蠢的事情。
比如在婚外搞出六个私生子女这种事。
甚至还不包括马文竹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的。
白瑜忽然笑了,又夹了一筷子牛肉吃起来:“所以这六个子女当中,有人想要杀了林薇。”
“林薇是林功指定的继承人,她死了,其他人才有继承公司的机会。”
“那就这样,张婷归我,马文竹归你。”
“我?”
“马文竹在林功身边待了那么久,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白瑜吃的满意了,放下牛肉面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忽然凑近霍云川,声音压得像耳语:“马文竹身上的怨气那么重,你去劝劝她。”
霍云川伸手拿过纸巾,擦了擦白瑜没擦到的地方,指尖带着温热:“‘劝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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