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残魂的执念化作星屑消散时,秦风正拄着临时凝聚的骨剑喘息。他的玄色长袍早已被血污浸透,右臂上被时间剑气灼出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珠,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钝痛——那是融合法则时,被空间碎片震裂的旧伤。
可他没心思顾及伤痛,因为脚下的灰色平原正在发出细微的嗡鸣。
起初只是脚踝传来的轻微震颤,像远处滚过的闷雷。很快,震颤便顺着小腿爬上来,透过膝盖、腰腹,直抵天灵盖。秦风低头望去,只见那些散布在平原各处的、半透明的“茧”正在发光。
这些茧是他一路走来的见证。有的裹着试图用空间法则撕裂他的蛮族战士残魂,有的封着以阴阳二气布下绝杀阵的道修执念,还有的沉睡着被他以轮回幻境点破迷障的僧人虚影……此刻,所有茧壳都在同步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生效。
“咔嚓。”
第一声碎裂响起在不远处。那是个裹着剑客残魂的茧,外壳裂开一道缝隙,无数萤火虫般的光尘从缝中涌出,慢悠悠地飘向天空。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碎裂声此起彼伏,像一场盛大的碎裂交响曲。
万千光尘从茧中挣脱,在空中盘旋成流萤的河。它们不再带着残魂的戾气,反而透着一股释然的温和。秦风抬手触碰离得最近的一缕光尘,指尖传来丝绸般的触感,随即是一段模糊的记忆——那是个年轻修士临死前的遗憾,他终于在消散前看到了未完成的道侣之约。
“原来如此……”秦风低声自语。这些残魂的执念消散后,并非彻底湮灭,而是化作了平原的“养分”。
光尘如同归巢的鸟群,纷纷俯冲向下,没入龟裂的灰色大地。每一缕光尘融入的地方,地面便会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芒,像干涸的土地吸饱了雨水。原本寸草不生的平原,竟在金芒中浮现出细密的脉络,如同大地的血管开始搏动。
震颤越来越剧烈,秦风脚下的地面忽然向下凹陷。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只见凹陷处的灰色岩石正在层层剥落,露出下方流光溢彩的石阶——那是用某种半透明的晶石砌成的,石阶表面流淌着金、银、青、灰四色光纹,与他体内混沌光轮的色泽隐隐呼应。
石阶从脚下一直延伸向天际,像一条被光浸润的绸带。秦风抬头望去,阶梯的尽头被一层朦胧的金光笼罩,隐约能看到光雾中悬浮着无数符文,那些符文时而化作空间裂缝的形状,时而流转出时间的轨迹,偶尔还会分裂出阴阳二气的虚影——那是比第四层更高维度的法则领域,是力量与道的全新境界。
他忽然想起刚入第四层时,这片平原还弥漫着残魂的哀嚎,空气中满是挥之不去的怨念。而此刻,随着最后一块岩石剥落,整个平原已彻底变了模样:灰色褪去,露出下方泛着珠光的地面;远处的雾霭消散,露出湛蓝如洗的天空;连吹拂的风都带着清新的气息,不再夹杂着法则碰撞的腥甜。
那些曾困住他的剑域、幻境、法则洪流,仿佛都成了遥远的回声。
秦风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尚未平复的气血翻涌。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骨剑在掌心化作光点消散,他迈步踏上第一级石阶——脚刚落下,石阶便亮起一道金色光纹,一股温和的法则之力顺着脚底涌入体内,悄然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
这是第五层的馈赠,也是新的试炼的序幕。
他一步一步向上走去,石阶在脚下不断延伸,每一级都比前一级更加璀璨。远处的金光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光雾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道音,那是更高层次法则在共鸣。
当走到第三十三级石阶时,秦风忽然停下脚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的混沌光轮正在微微发烫,仿佛在与阶梯尽头的领域呼应。
“第五层……”他轻声念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会有怎样的对手,怎样的道?”
风从阶梯两侧掠过,带着远方的金光气息。他笑了笑,继续向上走去,背影在流光溢彩的石阶上拉得很长,坚定得像一道不会弯折的光。
秦风的指尖最后一次抚过膝盖上的尘土,那粒被血痂黏住的沙砾应手而落,在石阶上弹起清脆的响。他缓缓直起身,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密的“咔哒”声,像是久未上油的机括重新咬合,每一寸肌肉都在舒展中迸发出新生的力量。
玄色长袍下摆还在滴着最后几滴浑浊的液珠,那是第四层平原特有的、混杂着法则碎片的泥水。但此刻沾在衣料上,已不再显得狼狈——那些凝固的血渍成了暗红的纹章,撕裂的袖口被他用空间法则修补出半透明的蝉翼边,反而添了几分浴血后的凌厉。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向胸口,指尖刚触及衣襟,便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四色法则的流转。青色的空间之力在血管里奔涌,带着穿透壁垒的锐劲;金色的时间法则沉在丹田,像座缓缓转动的沙漏,让每一次心跳都踩着精准的节拍;银白的阴阳二气绕着经脉游走,时而化作清冽的寒流,时而燃作温热的火焰,却始终维持着绝妙的平衡;而灰色的轮回法则,则像最沉稳的底色,包裹着另外三道法则,在识海深处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力量牢牢锁住,又能在呼吸间尽数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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