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君主……”
堂吉诃德的声音,浸透了无法抑制的哭腔,却如磐石般坚定,凿穿了这片死寂的界海。
她缓缓抬头,将那因主人颤抖而悲鸣的枪尖,一寸,一寸地,对准了那个她曾用灵魂起誓要守护的人。
“吾……将在此,守护您的正义……”
她的目光试图刺穿那层暴虐的魔气,去触碰季岚灵魂最深处,那份从未改变的温柔。
“……哪怕,代价是……与您为敌!”
决意如燃油,话音落下的瞬间,点燃了她的一切!
金色的灵力化作炽烈的圣焰,从她娇小的身躯中轰然引爆。她化作一道撕裂深渊的金色彗星,发起了此生最决绝的冲锋。
“为了正义——!!!”
战吼已不成声调,那柄与她身形不成比例的巨大骑枪,汇聚了她燃烧的信念,枪尖处的光芒凝缩到了极致,仿佛要将这片黑暗捅出一个窟窿。
然而,面对这献祭般的冲锋。
季岚,或者说,那尊被【暴食】权柄驾驭的魔王,只是漠然地抬起了右手。
没有法则,没有神光,仅仅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铛——!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短促,仿佛吞噬了所有动能的绝望之音。
堂吉诃德的骑枪,被那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捏住了枪尖。
狂暴的冲击力,宛如撞入黑洞的星光,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便被彻底吞噬、消解。
“……”
堂吉诃德湛蓝的瞳孔剧烈收缩,映出季岚那双毫无温度的异色眼眸。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信念、乃至存在本身,都在从枪尖处被那股深渊般的饥饿感疯狂汲取!
“放开!”
她嘶声怒喝,试图抽回长枪,但那柄与她灵魂相连的武器,却像是被焊死在神骸之上,纹丝不动。
季岚面无表情,捏住枪尖的手指微微发力。
咔嚓!
由她信念所化的神圣武装,竟如凡铁般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右瞳深处的暗紫色旋涡,闪过一丝生物链顶端掠食者般的烦躁——这“食物”的口感,过于顽抗。
他松开手指,反手一掌,看似随意地印在枪身之上。
轰!
一股无可抗拒的“概念”之力涌来,堂吉诃德只觉自己撞上了一颗星球。她小小的身躯被这股力量狠狠地“弹”了出去,在虚空中翻滚着,金色的神血自嘴角飘散。
但她甚至不等稳住身形,便强行扭转姿态,再度举枪。
“还没完!”她擦去血迹,眼中决意之火燃烧得愈发炽烈,“吾主,您所守护的,绝不是这片虚无的深渊!如果您已经遗忘,就让吾辈,用这枪尖为您重新刻下回忆!”
她再度化光,从一个更刁钻的角度,以更决绝的速度,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这一次,季岚甚至懒得抬手。
他只是漠然地,向旁侧过半个身位。
致命的枪尖,擦着他的衣角,带着无尽的悲鸣刺入空无一物的背后。
就在两人错身的刹那。
季岚的左手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残影,精准地扼住了她的后颈,仿佛拎起一只违逆主人的幼猫。
所有的冲势,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决意,都在这一刻被强行终止。
堂吉诃德的身体僵在半空,四肢无力垂下,只有那双湛蓝的眼眸,依旧燃着不屈的火焰,死死瞪着季岚的侧脸。
“放……”
“吵闹。”
季岚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冰冷,如同墓碑相互摩擦,不带一丝属于他本人的温度。
他右瞳的饥饿感已沸腾至极点,催促着他将手中这块吵闹的“点心”彻底嚼碎。
但,就在他即将这么做的瞬间。
在他灵魂最深处,那盏被风暴吹打得即将熄灭的烛火,耗尽所有灯油,爆出最后一瞬的光亮。
那属于季岚本人的意志,对抗着神明般的权柄,完成了一个不可能的动作。
——他让那只扼住堂吉诃德的手,停在了半空。
魔王的动作,出现了刹那的、诡异的僵直。
他那双异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极度短暂的挣扎与清明。他缓缓转头,看着手中被自己提着,却依旧用不屈眼神瞪着自己的金色史莱姆。
他看到了她的决意,也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份为他而流淌的悲伤。
……保护她。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创世之初的光,短暂地压倒了那份吞噬万物的饥饿。
季岚松开了手。
在堂吉诃德坠落的瞬间,他抬起了另一只手,冰冷的音节,从他口中咏唱而出,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天律……”
凛冬的法则,在他掌心凝聚。那不是杀戮,而是一种温柔的……封存。
“小雪……葬墟塑太清。”
他对着堂吉诃德的方向,遥遥一握。
霎时间,无数晶莹剔透,却蕴含着绝对零度与永恒静谧的法则雪花,凭空而生。它们没有飘落,而是化作一道道玄奥的秩序锁链,瞬间缠绕住了堂吉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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