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不再追问预言的真假,而是迅速打开药箱,取出几枚细长的银针。
“殿下所言,振聋发聩,草民…心甚惊惧。”
“然当务之急,是吊住殿下这一线生机!”
“毒入膏肓,鸩伤肺腑,需行险针,强通经络,驱邪固本!此法凶险异常,殿下需忍耐剧痛,万不可昏厥!”
话音未落,他手中寒光一闪!
一枚细如牛毛的长针,带着破空微响,精准无比地刺入简诺头顶百会穴!
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撕裂了昏沉的意识,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嘶鸣!
【警告!宿主遭受强烈刺激!生命体征急剧波动!生存威胁度上升至83%!】
剧痛如同地狱之火焚烧着每一寸神经。
就在这撕心裂肺的痛苦洪流中,一股截然不同的、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暖流,竟顺着那银针刺入的路径,强行冲开了被剧毒淤塞的经络!
如同在干涸龟裂的河床上,硬生生凿开了一道细小的引水渠!
孙思邈眼神专注如鹰隼,手指翻飞如电!
第二针、第三针……
膻中、关元、涌泉……
每一针落下,都带来一次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冲击!
但同时,也有一丝精纯温润的“意”随着针势强行注入,与那股狂暴的暖流汇合,艰难地冲刷着被汞毒和鸩酒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经脉脏腑!
痛!痛不欲生!
在这灭顶的痛楚之下,简诺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浓重的血腥味,用尽所有意志抵抗着昏厥的黑暗。
活下去!
必须熬过去!
为了这地狱开局后唯一的曙光!
孙思邈的银针如同在油尽灯枯的残躯上强行引燃最后一点火星。
当最后一针从足底涌泉穴拔出,简诺整个人如同从水池里捞出来一般。
冷汗浸透残破的寝衣,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濒死的颤抖。
剧痛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摇摇欲坠,只凭一股不甘的意志死死吊住。
孙思邈的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迅速收起银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两粒乌黑、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药丸。
“殿下,此乃‘还魂续命丹’,以百年老参、天山雪莲为君,佐以通窍活血之药,药性峻猛霸道,乃吊命之方。”
“殿下此刻气若游丝,邪毒盘踞,寻常汤药入口即吐,唯有此丹,或可强行续住一丝元气,争取时间!请殿下务必咽下!”
他将药丸递到简诺唇边。
那苦涩霸道的气味直冲脑门,几乎要引发新一轮的呕吐。
简诺用尽残存的意志力,艰难地张开嘴,任由他将那两颗苦涩的药丸塞入口中。
药丸入口,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苦与辛辣的洪流猛地冲入喉咙!
“唔!” 强烈的刺激让身体本能地痉挛抗拒,但孙思邈的手稳稳托住简诺的下颌,“咽下去!”
苦涩的药丸黏在舌根,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简诺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硬生生咽了下去!
药丸粗糙的表面刮过干涩的喉咙,留下火辣辣的灼痛感。
不过片时,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腹腔深处猛地炸开!
剧烈的绞痛毫无征兆地瞬间攫住了她,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内脏,狠命地拧绞、撕扯!
简诺整个人猛地弓缩起来,像一只被投入沸水的虾米,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轻响。
冰冷的汗珠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肌肉完全失控,四肢、躯干、甚至脖颈都在疯狂地、无规律地抽搐、弹跳,每一次抽搐都加剧着腹腔的撕裂感,牙关紧咬得咯咯作响,牙龈几乎渗出血来。
就在这灭顶的、几乎要将意识彻底撕碎的痛苦洪流中,一股极其霸道、蛮横、甚至带着毁灭气息的生命力,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地下积蓄了太久的力量.
终于冲破地壳的束缚,裹挟着滚烫的熔岩和毁灭性的能量,轰然爆发!
它并非温和的滋养,而是一种狂暴的、摧枯拉朽的、从濒死的灰烬深处猛地炸裂、喷涌而出!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从肺腑深处挤出的痛苦呻吟冲出喉咙。
原本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心跳,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如同重锤擂鼓般,狠狠“砸”醒!
那心脏不再是跳动,而是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撞击着脆弱的胸腔壁,发出沉重得令人心悸的“咚!咚!咚!”声,每一次搏动都像是要把单薄的胸骨震碎!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强烈的窒息感,肺叶被挤压得生疼,每一次吸气都变得异常艰难,仿佛胸腔里塞满了滚烫的铅块。
简诺眼前发黑,金星乱冒,耳膜里充斥着血液奔流的轰鸣和自己的心跳。
在意识被痛苦和窒息感反复冲刷的间隙,一个念头竟荒谬地浮现出来:“这…这感觉…简直像是…被人强行…往心脏里…打了一支超剂量的腺上素… 还是…过期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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