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片盘根错节、藤蔓如虬龙般绞缠的原始密林,连同其中婉转的鸟鸣与湿润的腐殖气息,已在一年间被连根拔起、夷为平地!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辽阔得令人心魄震颤的宏大校场!
八百亩!这数字在纸面上冰冷,唯有亲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空旷——目光所及,尽是青灰色的地平线,仿佛大地本身被强行抻平、熨烫!
地面并非简单的夯土,而是由无数块丈许见方的厚重青石严丝合缝地拼接而成。
石面被打磨得光可鉴人,晨曦落在上面,竟清晰地倒映出天空中流云的轨迹和远处营房的轮廓。
石缝之间,连最薄的刀刃也插不进去,唯有几株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野草,从石缝深处倔强地探出一点点嫩黄的芽尖,成为这冰冷秩序中唯一的“叛逆”。
弹幕瞬间被震撼刷屏。
【我的天!这……这是把整座山都搬走了填平的吧?!】
【我的天!一年?!这基建速度是开了氮气加速吧?!】
【八百亩!这比我们大学城还大!这得征发多少徭役啊?】
【前面的,重点不是徭役,是组织力和执行力!这平整度,这规模,恐怖如斯!】
【诺诺快看!这地面光得能当镜子照了!强迫症狂喜!】
【青石铺地?!八百亩?!这手笔……陛下是把国库都搬空了吗?!】
【石面反光能看见云!这打磨精度!古代黑科技实锤了!】
【强迫症表示极度舒适!这石板缝,这平整度……嘶——(吸气声)】
【石缝里的小草:大家好,我是全场唯一VIP(狗头)】
校场东侧,营房阵列森严。那并非简单的土木结构,而是以烧制精良的青灰色城砖垒砌。
墙基深埋,墙体厚重笔直,带着一种沉默的防御感。
硬山式的屋顶覆盖着深黛色的陶瓦,瓦垄排列得如同用墨线弹过一般整齐。每一排营房,每一列屋舍,其朝向、间距、高度都分毫不差。
如同棋盘上最严谨的棋子,透着一股冰冷的、拒人千里的军事美学。寒风掠过屋脊,发出低沉的呜咽。
而在这肃杀整齐的营房间,却跳动着温暖的生命气息。
每间营房门前,都挖有一个五尺见方、深达半人的地窖。
窖口边缘用石块仔细砌好,此刻正有乳白色的蒸汽如同实质的绸带,从窖口半露的、硕大无朋的粗陶瓮中袅袅升起。
陶瓮表面粗糙,泛着泥土的暖褐色,瓮口用厚实的木盖虚掩着。隐约还能听到瓮底柴薪燃烧时轻微的“噼啪”声。
瓮口正蒸腾起袅袅白雾,为这肃杀的军营平添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门前煮粥地窖!这设计太聪明了!保温又安全!】
【似乎都能闻到香味了!这黍米粥肯定熬得稠稠的,米油都出来了!】
【粗陶大瓮配青砖营房,这画面有种粗犷又温暖的美感!】
【炊烟与寒风的对抗!细节控狂喜!】
【寒风里一碗热粥,想想都暖!羽林军的待遇针不戳!】
【实名羡慕!我们食堂的粥是凉的!】
校场西侧,则是力量与技艺的轰鸣。
三百余名工匠赤膊上身,或穿着短褐,肌肉虬结的臂膀上青筋暴起,正喊着低沉而整齐的号子:“嘿——哟!嘿——哟!”
他们操作的并非寻常工具,而是结构精巧的大型棘轮吊装机。
碗口粗的麻绳紧绷如弓弦,缠绕在巨大的木质绞盘上。
绞盘由四名壮硕如铁塔般的力士推动,沉重的生铁齿轮与青铜轴套相互咬合、摩擦,发出“吱嘎——吱嘎——”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每一次转动都仿佛耗尽巨兽的力气。
他们正在吊装的弩机,体型庞大得惊人,底座如卧牛,弩臂似巨蟒,通体由深黑色的硬木和冷冽的青铜构件组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简诺的目光扫过这群与钢铁巨兽搏斗的工匠,定格在几名衣着气质迥异的老者身上。他们穿着少府将作监特有的深青色细麻官袍,袍角沾着木屑与泥灰,神情却专注得近乎虔诚。
其中一位白须老者,正是曾为未央宫铸造那尊闻名遐迩的鎏金铜鹤的国手巨匠公输衍!
此刻,这位平日里只与国之重器打交道的老人,正单膝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布满老茧和刻痕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握着一柄细如柳叶的牛角刮刀,从一个温热的陶罐里,挑起一坨琥珀色、半透明、散发着淡淡腥气的粘稠鱼胶。
他屏住呼吸,眼神锐利如鹰,将鱼胶精准地涂抹在弩机一处关键榫卯结构的接缝深处,动作轻柔得如同在修补一件稀世珍宝。
【卧槽!将作监大匠!公输衍?!给弩机……涂胶?!杀鸡用牛刀啊!】
【那鱼胶!看颜色和质地,绝对是上等的鲟鱼鳔熬制的!粘合千年不坏!】
【用牛角刮刀!跪地操作!这态度……这弩机怕不是神器胚子?!】
【陛下这是把羽林军当亲儿子(还是唯一的)养啊!这配置,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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