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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女看着这棵曾发出空洞声音的白桦树,看着里面不断响起的,弹珠弹跳的清脆声音。¢q\i!u*s-h¢u?b·a′n¢g,.¢c_o¨m`
叮-叮-叮-
弹珠们吸饱了树干中的色彩,此刻雀跃地蛀空了这棵高大的白桦,而后一路向上。
透明的弹珠一颗颗滚落到地面,在月亮的注视之下,像是一场星星的雨。
鼠女颤抖着抬起头。
高大的白桦树上,无数枝条己经消失无踪,而密密麻麻的弹珠取而代之。
不止这一棵树,周围一圈的树木全是如此。
叮~叮~叮~
辛辣的气味还在翻腾,鼠女绝望地动了动自己的胡须。
下一瞬间,白桦枝头轻轻摇摆。
它的树干从当中被鼠女一击打碎,此刻摇摇欲坠。
施雨的声音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传出来,柔和好似安抚。
“永别了,自此之后,无人再能知晓你的行径,无物留存。”
施雨像是一个毫不留情面的执刀者,轻轻一划,就打开肮脏的表皮。
凛冽的意思狠狠刺入鼠女的耳朵,她因此发颤。
咯--咯啦啦-----哗啦!!!
老白桦树满身的伤口,好似无数深而空洞的瞳孔,它们注视着一只丑陋的老鼠,然后带着破裂的噼啪声轰然倒下。/咸¨鱼/看?书\ ^已/发!布 蕞′芯.章?劫.
满天透明的星星哗啦啦地坠落而下。
树枝带着树枝,弹珠带着弹珠,它们纠缠着,手拉着手,在一个圆月高升的夜晚向着正中砸去。
鼠女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她猛然转向,想要从一个看起来最大的缺口处钻出去。
她看准时机,加快速度,然后“嗖!!”的一声蹿向那个缝隙。
嚓!!
下一瞬间,那里的树木猛然突出两根尖利的刺,狠狠刺入了鼠女的手臂,就像刺入豆腐一样简单。
「猎手」的陷阱等候多时,剧情尚未结尾,演员怎么能离场呢?
“啊啊啊啊啊啊!!!”
手臂被贯穿的痛苦令鼠女大叫,此刻她似乎忘记了刚刚自己说过的狠话和趾高气昂的样子。
这三个家伙真的要杀自己。
再远一点的地方,鼠女看到了那个打拳小子的身影,对方正在最外侧游走。
鼠女逃不掉。
在她的周围,不止这一层树出现异象。
周围大概三层的所有树木全都在不知什么时候挂满了弹珠。
咯啦-----哗啦啦啦----
它们一起错落着,旋转着,扭转着躺下,摇摆的枝条将清脆的声音落到地上,满树的弹珠稀里哗啦地砸落在地,将慌不择路的鼠女拦下。!q\d?h~b_s¢.!c?o,m\
弹珠像是贪婪的黑洞,它们在被注意到的瞬间便开始了自己的动作,一切色彩都在被吸入。
色彩、存在、本源。
「乐园」接纳现实的一切,而后将它们替换成一场虚假的欢乐。
鼠女只是一瞬间便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她眼睁睁看着她自己的皮毛开始褪去颜色,然后是那些殷红的血和恶心的脓浆。
物质的表皮是其存在的最好凭证,而她此刻正在失去它。
她挣扎着在弹珠雨和白桦之间慌乱蹿动,她此刻和一只被困在火圈里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真的要死了,而且还是尸骨无存。
她惊恐着自己的死亡,但是她最害怕的还是一点。
如果这样死去,她就什么都留不下,那么她死了,也没人知道,也没人注意。
那她不就真的成一个无人在意的老鼠了吗?
那她活着的时候,那些努力,不就统统白费了吗?
鼠女的心中,数不清的恐慌像是蛆虫一样爬出,然后蔓延到她的全部思维。
缩在角落里的,带有她理智的人性惊恐地尖叫,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唯独这样的结局!!!
她想着自己的往事。
她的那些,拼尽全力才换来的平庸,那些想方设法才博得的观众,那些谩骂,那些视线,那些关于她的,以她为焦点的讨论。
全都要不复存在了!!!!
“不...不不不...不啊啊啊啊啊!!!!!”
鼠女己经无法感知到自己的下肢了。
叮叮~
弹珠碰撞,声音清脆,听起来欢乐无比。
鼠女绝望地嘶吼着,挣扎着,但是无济于事。
「乐园」的力量,强于普通的二阶,而在施雨的本源影响下,力量更进一步。
她失去了双腿,她“跪”在地上,然后高举起双手。
她对着那夜空之中独一的白月,伸出自己融化的短小双臂。
像是舞台剧时谢幕的演员一样。
白桦树们,围落成一片旋转的中心,这一片被腾出的空地,月亮投下有限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