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米浆入腹,季松终于觉出他还活着。\E,Z′暁.说\网· ¨首~发?
厨房里,沈禾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
周夫人忍不住笑:“你瞧你,怎么要了份白粥?”
沈禾不吭声,反正那是她的生身母亲,又不会拿她怎么样。
又听周夫人问:“你给他送了一罐子米粥,也不怕他生气?”
沈禾照旧没说话。
她没吃饭,季松也没吃饭,这回俩人都熬得够呛。
那人又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给他送份薄粥养养肠胃,可比送那些珍馐佳肴强多了。
“这季松怎么折腾我闺女了?怎么把我好好的一个闺女祸害成聋子了?”周夫人开着玩笑:“苗苗,和季松闹脾气了?”
自己闺女自己清楚,沈禾打小就聪明漂亮,再加上病弱,自小受尽长辈宠爱,性格很是强势;虽然外表瞧着柔柔弱弱安安静静的,可要是惹着了她,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回闺女回来,小脸瘦的快要脱了相,周夫人气得恨不得将季松打上一顿;可转头一想,这回姑娘回来了,肯定也是季松送过来了,季松又没有进来,可见这错,也不是季松一个人身上的。
沈禾总算抬起眼来。她看着母亲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季松他是个混蛋!”
话一出口,心里的委屈就再也藏不住,沈禾哽咽着痛骂季松,骂完了觉得口干舌燥,又端起粥碗一饮而尽。
周夫人便放下心来。
方才沈禾气坏了,人哭着,声音又快,她骂季松的话,周夫人有一大半都听不清;可她骂完了就吃粥,可见心头那股气下去了。
只要还能吃饭,那身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吃完了粥,沈禾觉出不好意思来,忽然不敢去看母亲,就见母亲起身离开:“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委屈,睡醒了再跟娘说。¢求.书\帮′ \最′鑫*章·劫¢埂/辛_筷\”
“洗完澡穿什么衣裳?棉的还是丝绸的?”
沈禾习惯在晚上洗澡,洗完了换件衣裳正好睡觉;她身体又弱,怕冷怕热,所以天气炎热时穿丝绸的,天气寒凉时穿棉的。
这会儿听见母亲的话,沈禾下意识想说丝绸,又生生忍住:“棉的吧……”
季松那个人,宁愿她穿得厚了、自己不睡替她打扇,也不愿意她太早穿绸缎衣裳。
回家后万事都好,沈禾舒舒服服地吃饭睡觉,闲了就和母亲一起看看书、绣点东西,那点病不药而愈,短短一个月,脸就圆了一圈。
周夫人忍不住问:“这几天过得舒服吗?”
沈禾不说话,只是连连点头。
又听周夫人笑:“季松可就没那么舒服了。听说他日日买醉呢。”
沈禾面上的笑顿时消失了。她不痛快地别过头去:“关我什么事?”
周夫人只当看不见女儿的不开心,低头一针一针绣着手下的并蒂芙蓉花:“因为盛羽和季松生气了?”
沈禾面色僵了一僵,慢慢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因为这件事。这事沈禾自己也有错误,倘若季松不肯原谅她,真的如他所言、把她打得屁股开花,沈禾也只能认了。
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虽然她怕疼,但这个理没错。
季松说出她深藏的过往后,沈禾其实就原谅了他,甚至觉得愧对于他。
可沈禾说端水过来时,季松的反应吓到了她。
何况还有季侯爷。
沈禾忘不了那天的季侯爷。他面色颓然,眼睛里满是无力,彷佛他不是镇守边疆几十年、从无名小卒杀成实权侯爷的大将军,而是个对儿子无可奈何的老父亲。^零¨点_看_书- !已¨发?布/最`辛*章 节_
倘若只是小两口生气,季侯爷怎么会是那副表情?
直到现在,沈禾都不清楚那天的季松究竟做了什么。
但隐约有个猜测。
猜测季松要软禁她。
沈禾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但她就是有这么个想法,这想法还非常强烈,强烈到她寝食难安,一定要逃离季松。
这回……幸亏季松把她送了回来,否则她恐怕再也没办法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并蒂芙蓉花绣好了花瓣,周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绣样,从一排五光十色的丝线里挑选合适的颜色——她要绣花萼,花萼要好几种颜色,那样才显得鲜活。
因着手头有活儿,周夫人也不看沈禾,只道:“季松打过你没有?”
其实周夫人也就是顺口一问,预备着在女儿说没有后就给季松说几句好话。毕竟就她女儿那个美人灯的样子,季松一巴掌下去,估摸着她就得去了半条命。
现在女儿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可见季松没动过女儿。
周夫人正琢磨怎么说比较合适,不想女儿委委屈屈地梗着脖子:“他打过我!”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