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仿若得了大赦,当即搁了笔要丢八行笺:“这纸脏了,我——”
“有的是,”沈禾轻声道:“子劲,你也知道,我平素爱抄诗歌,还有的是八行笺。¨兰*兰~雯`学? ,追 醉^辛?章\劫,”
季松动作一顿,忽地又笑了:“和离……那你的嫁妆呢?爹娘爱苗儿,苗儿嫁妆很多……还有这套家具,也是按着苗儿的喜好弄的——”
“没什么好收拾的,我什么都不带,家里总有我穿用的衣裳。”沈禾轻声道:“钱都在那个匣子里,子劲也知道;至于那些衣裳首饰,等子劲另聘佳人,她要是喜欢就留下来,当作是我送给她的见面礼;她要是不喜欢,子劲一把火烧了就是,也别留着给人家添堵。”
“这套家具……也是一样的,子劲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丢了。”
“子劲,写吧。”
季松静静望着沈禾。
她可真好啊,又漂亮又聪明,又心善又大方,这么多的嫁妆,说不要就不要了。
瞧瞧、瞧瞧,他把身家、把一颗心全送了出去,人家不要。
季松心头一疼,咔嚓一声,顺手折断了笔管——
笔管是坚韧的紫竹所制,又轻又坚硬,折断后断口锋利,生生划破了季松手指。
沈禾只当没发现这动静,忽然听季松道:“那我呢?”
沈禾垂眼研磨,手下动作丝毫不停。
季松丢下了手中断笔,自暴自弃地盘膝坐着。他瞧着沈禾笑:“苗儿,你忘了一件事——你要怎么处置我?”
“是,嫁妆也好、家具也好,都是身外之物,你沈苗苗不在乎,就像不在乎我,”季松眼皮一抖,又滚下几颗泪来:“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是我一头栽了进去,我想着,我……我真心待你,我的苗苗总能看出来,说不定她就喜欢我了呢。?求-书¨帮~ \冕.肺 粤~渎`”
“上回你给我塞女人。我气疯了,我真想扒了你裤子、狠狠打你屁股,让你知道我才是你男人,可我舍不得。”见沈禾停了手下的动作,季松笑着落泪:“好,我不多说,咱们只说我。”
“别的东西能丢能烧,可苗苗,我心口还有一个苗苗呢。”
季松哑着嗓子道,他笑,可不住地落泪:“好苗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难道说,我娶了新夫人,**之时,我俩肌肤相贴,汗涔涔地抱在一块儿,她问我心口为何有块刺青,你要我怎么回答?”
季松直勾勾地盯着沈禾,不敢错过她一丝一毫的举动,见她眨着眼睛要落泪,越发详细地描述**过程:“又或者,她像你一样,在我身上乱抠乱挖,要给我涂药,看见我心口刺青,她伸手去摸它,苗儿,你要我怎么说?”
“难道你要我说,这是我的夫人,是我的苗苗,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她想要,我忍着疼,巴巴地去刺了,想着我的苗苗生生世世都在我心上,结果我的苗苗不要我了,所以我娶了别的女人?”
沈禾低着头无声落泪,大颗大颗的泪珠砸下,又悄无声息地消逝在地毯中。
季松笑了。自见了盛羽以来,十多天里,他第一次痛快地笑。
季松慢条斯理地解了腰带,又脱了外衫,再是里衣。
他解了腰带却没有完全拿下,衣衫都堆在了腰间,越发显得肩背横阔而腰身劲窄,蜜色肌肤亮亮的闪着光,心口刺青便越发鲜明,随他呼吸而上下起伏,犹如一株伸展茎叶的禾苗,活色生香地绽放在他心口。
“你哭什么?”季松声音里满是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沈禾,还是在嘲讽自己:“我是个好色之人,爱欲也强,要不是你沈苗苗不喜欢,我早养了十个八个小老婆,说不定还会在一块儿睡,挨个要了才歇息……怎么,你头一天认识我?我丁/页着你的时候,你忘了?”
“难道说,你沈苗苗要我,我不能纳妾;你沈苗苗走了,我还得为你守身如玉?啊?我的苗苗,这么霸道?”
“和离就和离。,墈`书,君/ !首¨发*”
“成婚一年多,我戒了酒色,把你当孩子似的养着,这也不敢、那也不敢,每天下了差就回来陪你……也就亲一亲手,我受够了。”
“苗儿来……毁了这个刺青,我就写休书。”
“苗儿过来……你知道的,我不会朝你发火,也不会伤你……”
沈禾摇头。她鼻音很重:“疼。”
“怕我疼?”季松挑了挑眉,那点混不吝的痞气又现出来了:“你当我和你一样娇气呢?”
“来,我不怕疼。刺青的时候我都没怕过,何况现在呢。”
沈禾摇着头,一点点往后头退:“别这样……子劲你别这样……”
“为什么别这样?”季松笑:“沈苗苗我难受。”
“你过来,你毁了这刺青,我就放你走,我说话算话。”
沈禾没说话,只是扶着桌案起身,似要落荒而逃。
“我说过来!”季松一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