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连主角都未曾露面的“切磋”,如同一阵席卷马林梵多的飓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海军本部的每一个角落。
自然系能力者、本部准将格朗特,在截天武馆门前,甚至未能踏入庭院半步,便被一道无形的“气墙”轻松震飞,狼狈而归。这个消息,为那座本就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武馆,再度披上了一层近乎于神话的面纱。自此之后,再无任何不信邪的海军精英,敢于去挑战那座宁静庭院的威严。
截天武馆,真正意义上,成了海军本部一处不可触碰的、超然的禁区。
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庭院内的师徒二人,一如既往地,未曾在意分毫。
只是,格朗特的到来,如同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虽然未能掀起波澜,却也在罗宾的心中,荡起了一圈圈思索的涟漪。
那日午后,当庭院再度回归宁静,罗宾为依旧在樱花树下静坐的师尊,重新沏上了一壶清茶。她看着老师那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背影,终于还是将心中酝酿已久的疑问,轻声问出了口。
“师尊,”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带着一丝纯粹的求知欲,“弟子不解。方才那位格朗特准将,其力量狂暴,意志坚定,为何在武馆门前,却连一丝一毫的抵抗都做不到?您所布下的,究竟是何种力量?”
她知道那并非是结界或阵法,因为她并未从其中感受到任何能量的流动。那更像是一种……规则。一种凌驾于此世所有力量体系之上的、更高维度的规则。
殷长歌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左墨右星的奇异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的笑意。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反问道:“罗宾,你觉得,一条逆流而上的鱼,它是在与整条大河对抗吗?”
罗宾闻言一愣,思索了片刻,才不确定地回答:“不……它对抗的,应该只是河水的流速与阻力。”
“然也。”殷长歌含笑点头,“凡俗的争斗,便如同那逆流之鱼。无论其力量多强,意志多坚定,其对抗的,都只是‘术’的层面。霸气也好,果实也罢,皆是如此。”
他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
“而方才阻拦他的,并非是‘术’,亦非是‘力’。而是‘道’。是我截天武馆,在这方寸之地,所立下的‘道’。”
“道?”罗宾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困惑与渴望。这个字,她曾无数次听老师提起,却始终无法真正理解其万一。
“罗宾,今日,为师便正式为你讲解,何为‘截天之道’。”
殷长歌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些许。他知道,罗宾的心境与学识,都已到了可以承载这份智慧的火候。
“世人皆以为,我截教之‘截’,是截杀,是截断,是逆天而行,与天道为敌。此乃大谬。”殷长歌的声音,平静而悠远,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天道,如奔流不息之江河,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以个人之力,强行与之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我截教真正的‘截’,其意,在于‘截取’。是在那浩荡的天道洪流之中,看清其所有的支流、漩涡、暗涌,然后,于万千种看似注定的结局之中,为天地万物,为芸芸众生,截取那一线……最渺茫,却又最真实的‘生机’!”
这番话,如同一道开天辟地的闪电,瞬间照亮了罗宾的整个精神世界!
她仿佛看到了一幅无比宏大的画卷:一条奔腾不息的命运长河,裹挟着世间万物,朝着注定的、名为“寂灭”的终点奔涌而去。绝大多数的生灵,都只是这洪流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随波逐流,身不由己。而真正的强者,或许能凭借自身的力量,逆流而上,挣扎片刻,但最终也难逃被洪流吞噬的命运。
而老师所说的“截天之道”,却是站在了更高的维度。修此道者,并非是与整条长河为敌的莽夫,而是一位最高明的“舵手”!他们不与洪流正面对抗,而是凭借对整条河道最深刻的洞察,于那看似无可逆转的主流之外,找到一条条不为人知的、通往不同未来的微小岔路,然后,用自己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力量,轻轻地拨动舵盘,引导着自己这艘名为“希望”的小船,驶向一个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彼岸!
“原来……这才是‘截天’的真意……”罗宾喃喃自语,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这不仅仅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看待世界、认知命运的无上智慧!
殷长歌看着弟子那震撼的神情,继续引导道:“而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舵手’,需要具备两个最基本的条件。”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
“其一,是‘看清’。你的心,必须如一潭绝对平静的、不染尘埃的深渊。唯有如此,你才能清晰地倒映出整条命运长河的全貌,才能在那纷繁复杂的表象之下,洞悉其最本质的流向与脉络。任何的恐惧、憎恨、贪婪与**,都会让你这面‘镜子’产生涟漪,让你看到的世界,变得扭曲、虚假。这,便是我之前教你那三式剑意的根本所在——平心,锐神,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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