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是更有用?
少年明白这话的意思,却不知该怎么做。
他想了一会,追上已然走远的冥一。
“大人……是像之前披绒毯那样吗?”
他有些忐忑,他还是很怕冥一,不只是对生死的恐惧,这人像是六月天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冥一微愕,随即笑出了声。
“没错,但……还不够。”
午膳后,南棠趁着阳光正好,打开车帘透气,正逢暗卫禀告,说是擒获了一名企图闯入马车的贼人。
擒获?
南棠略有些意外,先不说暗卫没有留活口的习惯,单说能轻而易举摸到队中的也不是凡人。
鬼族的人吗?还是北羌,亦或者是她那父王。
南棠思绪百转,以至于看见被暗卫卸掉了一侧胳膊,垂首跪着的少年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南棠眉头一皱,招手示意暗卫将人带进来。
那少年垂着眼任由身后人架着,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披风,看样式似乎正是身旁这名暗卫的。
“又来毁我名节是吧。”南棠有些无奈的打趣,她朝外看了看,没瞧见冥一的影子。
“恩人,我没有这个意思……”原本规规矩矩行礼的少年听到这话就是一愣,他头重重砸在地上,有些惶急的解释。
“玩笑。”南棠打断他的动作挑眉问道:“冥一诓你来的?”
她不觉得这小蛇是敢贸然闯马车的,而整个五公主府最爱出这种馊主意的就是冥一。
她声音不大,不像是斥责,却冷漠又疏离。
少年小心的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不敢说是,只是轻轻朝她挪了挪身子。
“我……我想伺候恩人。”
他说这话时只觉得脸颊发烫,明明前不久他还在大庭广众下逐个求人要了他,那时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我不需要伺候。”南棠摇了摇头,那口气不像拒绝,反而像是简单的叙述事实。
少年的唇抿了抿,那点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羞涩瞬间冷却,他小声反驳:“可……您是我的供养人,我应该伺候您……”
“嗯?”南棠似乎有些疑惑:“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供养人的话,可以问问后面那架马车里的鬼主,反正你本就是他的。”
“我……”
少年想否认,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这是那夜之后,他第一次有机会和她说话,熟悉的声音让他鼻子有些发酸,一些原本被故意封存的记忆一股脑冲了上来。
……
我很喜欢你,不舍得让你上别人的床。
我想留你在身边,不能放任你这副模样同旁人亲近。
这一步或许危险些,但是没办法,你这条命只能我救。
他记得他初听这话时的反应,记得那种无措又惊喜的心情。
他日复一日面对着墙壁,面对教习,面对着和他一样麻木的面孔,这种从未听过表达给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连每句话的语调都印在脑海。
他几乎是感激的,纵使那时小腹的伤还在隐隐渗血,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呈上所有以示忠诚和臣服。
他相信她有办法救他,他……只能相信她有办法。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八成是骗他,可他还是说:恩人,我很听话,真的……喜欢我吧。
我很听话,求求你,真的喜欢我吧……
他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任由她绑缚双手,他压住所有防备将一切交到她手上,她眼睁睁看着他悦纳所有痛楚哪怕明知生命将到尽头。
可换回来的只是欢爱后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她说,也没那么喜欢。
她说,不让他和别人同床,只是不想要别人剩下的东西。
她说,她玩得很开心,也算是很喜欢他吧。
他从未有一刻,这样冷过。
明明天已经要亮了,为什么不再骗骗他。
他记得他最后的选择,也记得那握在手里的匕首,他记得自己崩溃的质问她一句喜欢凭什么让他拿命来偿。
直到一个吻落在他唇上,一切仿佛随着他意识的消散戛然而止,再睁眼时,与那夜之前没有不同。
他还活着,她曾给他从未有过的希望又毫不留情的打碎,她曾百般折磨他,最后又救了他。
他还活着,可那一刻痛苦和希望,怨恨和爱意都仿佛烙在灵魂里,让他忍不住颤抖,忍不住哭泣。
他记得的每一次刀锋,每一次回护,每一次肌肤相贴,记得混合着死亡气息的深吻……
他还活着。
那夜的种种是他从未经历的起落,可那似乎也是面前人,最平凡的一夜。
他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只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笑着和身旁人打趣:
“去告诉鬼主,他把小孩吓哭了。”
他这才想起去擦眼泪,却忘了脱臼的胳膊很难抬起来。
疼痛让他打了个激灵,就听面前人继续道:“不找他也没事,你挑顺眼的。我们之间没这个缘分,就跟到这吧。”
“恩人。”他慌忙抬头想再求,对上那双格外平静的眼睛,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