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在院里坐了一会儿,几人晒着太阳,闲聊些日常琐事。
一直到快未时,他才起身告辞。
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我过两天再来,咱们一起逛庙会。”
“知道了。”
林向安笑着送他出了会馆大门,目送他骑马远去。
赵泽一走,林向安便叮嘱林远、王和信,若是有人来找,便说他要闭门苦读,不便见客。
说罢,便也真照此行事。
天未亮便起身,清晨在屋中背书。
待吃过早食,他便去藏书阁待着。
白日里攻经义、习制艺、练杂文,夜里温习史书,偶尔翻阅前人记录的策论与名家讲疏。
偶有灵感时,便在小册子上随手记下片言只语,待日后细加整理。
若有人登门拜访,林向安一律不见,由林远代为出面婉言谢客。
唯独赵泽若来,他才会出面招呼。
与他这般闭门不出的情形相比,会馆里其他举子倒是热闹得很。
正月里,不少人赶庙会、烧香祈福、走亲访友、应酬聚会,几乎日日应接不暇。
大堂中更是时常能听到喧笑声,有人带了花灯回来,有人讲庙会上看戏、掷骰子的趣事,说得绘声绘色。
可林向安对此全无兴趣。
本就时日无多,更应该安心读书。
直到正月初四这天上午,林向安吃过早膳,正坐在书案前整理昨夜笔记,想着再过一会儿便去藏书阁。
谁知这时,赵泽就冒着一股寒气踏了屋里。
手里的披风裹着东西,抱在怀里。
他一进屋就嚷:“哎呀,冷死我了!”
说话间就将披风拿开,然后露出了一个朱红雕漆食盒。
他的脸颊、手指冻得通红。
“我快马赶过来的,这里面糕点还是热的,是我娘给我爹做的,我拿了些来,你们赶紧尝尝。”
李宝珠做了些家乡特色糕点,准备让大儿子赵渊给带去赵康平那。
结果赵泽看到了,便央求他娘多做些,说是要送朋友。
这不趁热好吃,便拿披风裹着食盒,便匆忙赶过来了。
林向安从书案后起身,瞧见他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这么冷的天你骑马,披风裹身上就是,护着个食盒干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他手里的食盒。
食盒并不凉,反而还有淡淡的暖意,显然一路防护的很好。
这行为看着很傻,却是赵泽的心意,林向安不忍责备。
转头朝林远吩咐道:
“阿远,把枣炭赶紧点上。”
平日白天屋里并不生炭火,多是夜里才取暖。
林向安接过食盒后,转身从架上取了个瓷杯,倒了杯姜茶递给赵泽:“先暖暖身子。”
这姜茶是会馆每日例备的,专为驱寒养气所用。
赵泽接过茶,小口小口地啜着,热气扑面而来,先暖了唇齿,又顺着喉咙直暖到胃里,忍不住轻“嘶”一声。
瞬间感觉身上暖和些了。
便指着食盒说道:
“你们可得赶紧尝尝,这点心热的时候最好吃。都是我娘做的,地道的家乡味儿,可香了。”
林向安看着他脸冻得通红,耳垂都泛着红光,又见他一脸期待,不由得笑了笑,语气也软了几分:
“行,那就先谢你,我们一大早就有口福了。”
说着便揭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有两份。
揭开碗盖,还有淡淡的热气。
一份是芝麻酥糖,一份是桔红糕。
林向安随手拿起一块芝麻酥糖,轻轻咬了一口,入口即碎,满口酥香。
又尝了桔红糕,糕体柔软,甜而不腻,带着橘香的清爽。
“嗯,真好吃。”
他笑着弯了弯眼角,随即将盘子递给王和信:“来,尝尝。”
王和信跑过来,忙不迭接过来,一边吃一边赞道:
“哎哟,这糕点真香,不油不腻,还有果子香,阿泽,你娘手艺真不赖!”
赵泽听了这话,笑得嘴都合不拢:“那当然了。”
这时,林远正在外头忙着生炭,手上还沾着些灰。
林向安便亲手取了块桔红糕,走到门口递到他嘴边:“来,趁热吃。”
林远笑着三两口就吃完了。
“软糯香甜,好吃。”
赵泽听了,也乐得眉开眼笑。
三人见他得意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快枣炭就生好了,便将烘笼提到赵泽身旁。
“今天我带你们去逛庙会。”
.......
屋里暖炭烧得正旺,赵泽歇了一阵子,身上总算暖和了些,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
林向安这才整装收拾,赵川不日就要回乡,想着正好趁此机会买些京城的物件,让他带回去给家里人。
于是,一行四人出了门,离开了会馆。
这时街上已渐热闹起来。
小贩推着货担,边走边吆喝,糖葫芦、爆米花、各式糕点的香气随风飘散。
孩童在街头巷尾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门前红灯高挂,铺子两侧贴着新春对联,不少人家门口还挂着火红的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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